蓋普曼一直留意著彩繪壁那邊的動靜,聽得到這些人離開時拖沓的腳步。
即便還沒有近看,他也感受到彩繪壁能對這些人造成的巨大影響了。
蓋普曼心底長嘆,也只能用現在這些信眾都已經離開了,而彩繪壁以前對他們的影響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來進行自我安慰,然後繼續先去觀察更為要緊的經文。
彩砂城是一座中等城市,城內又只有這麼一所教堂,教堂里存放的典籍的數量著實不少,而蓋普曼又沒有隨身攜帶正確版本的典籍,他要檢查,就只能靠自己一本一本地看,然後和腦海中的記憶比照。
讓他慶幸的是,總算他還能確保自己的記憶不會有錯,邪神再怎麼篡改也不至於能直接將光明聖島上的東西都給改了。他看的那些原本典籍上可都是有著光明神的神力烙印的。
饒是蓋普曼實力強,精神力撐得住快速閱讀對比,依舊足足忙碌了近十個時辰,忙到了天黑,在經歷了天亮,才算將這些典籍都看完一遍。
彩砂城教堂中保存的典籍確實有不少是冷門的,但那些正好都是蓋普曼看過的內容,能記住。
經他比照後,當真被他發現了六本內容有很大錯誤的冷門典籍。
然而這冷門,完全是針對整個光明教會的典籍宣講程度來論的!
看彩砂城教堂中,這六本典籍都有著明顯的被翻動痕跡!
蓋普曼將這六本典籍單獨擺在一邊,看向一旁侍立的神父。
不等他開口,神父就哈腰道:「大騎士長,這是我們教會近些年來經常宣講的內容,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只是想著這些內容在教里並沒有廣為人知,可它們也算經典,我們衷心希望教內的這些經典都能被更多人知道,因此近年來就多宣講它們了。」
蓋普曼沉默地看著他。
眼前的神父身上散發出的信仰之力確實算得上純粹。
甚至這教堂的其他神職人員身上散發出的信仰力量都比其他教會的要純粹不少。
蓋普曼可算明白為什麼時尋之前說要是這些人真是有心背叛才更好辦了。
即便是現在,他拿著這六本內容錯誤的典籍,已經可以直接將這整個教堂的人都治罪,可他依舊不好下手!
只怕他讓這些人知道,他們竟然這些年來,都在拿內容錯誤的東西去和教眾們說,這些人就能先把自己弄崩潰,而不用他再去做什麼!
蓋普曼也有些明白,為什麼邪神要這樣暗戳戳地更改經文了。
這樣改了之後,要是被影響到的範圍更大一些,那隻要邪神將這事拿出來一說,直接就能將無數人弄崩潰!最不濟也要先懷疑一下自己的信仰。
哪怕這種懷疑只是短暫的,可那一瞬間的波動、信仰之力快速流逝能對光明神造成的影響,就該能決定神與神之間的戰果了!
蓋普曼此時是滿心的後怕。
他的沉默,同樣令神父惴惴不安。
也不知等了多久,他終於聽到蓋普曼的回答。
「你們這想法不錯,不過我看這幾本你們應該都說了很多次了,不如今後就再換幾本吧。既然想講冷門的,那也該那更多冷門的拿出來輪換著講。」
旁邊的時尋似乎笑了一聲。
蓋普曼看過去,卻只看到時尋一本正經的樣子。
蓋普曼將那六本內容錯誤的書收起。
「你們這裡的這一做法,我要回聖島後告訴教皇。這六本書,我就帶走了,好讓教皇看看,你們這些年來是怎麼努力的。到時候,我們再給你們送六本新的來。在這之前,你們也不用急著補充。」
神父應聲連連。
他眼中的喜悅如此明顯,那種得到了認可的歡喜如此真誠。
蓋普曼心中卻愈發惆悵。
他回去和教皇討論,真正要討論的可是如何處理神父他們啊。
毫無疑問,神父等人的信仰是真的。
但神父等人所作所為,已經為光明教會帶來極大的不確定威脅,那也是真的!
再有這彩繪壁……可是現在就是一大威脅!
蓋普曼開始往外走。
他要去看彩繪壁了。
神父也知道,因此在前帶路時就很欣喜地說,他們是從不遠處另一座小島的教堂上借鑑來的經驗,這才決定要用這種彩繪壁的方式來宣傳光明教會經文中的內容。
蓋普曼怔了怔。
他忍不住傳音問時尋,究竟該如何處理這彩繪壁。
看神父這樣子,他要說拆了這彩繪壁,就很難和神父解釋了,也實在損害神父一片赤誠之心。
時尋沒有回答蓋普曼的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