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神遊天外,思緒紛飛之時,隔著細細的水聲她似乎聽到從遠處的大門口傳來的智能門鎖發出的那一聲:歡迎回家。
紀安禾啪一下把水龍頭關上,她的心跳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她難以分辨剛才那一聲究竟是幻覺,又或是真實。
她輕手輕腳走到浴室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屏住呼吸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她什麼也沒聽到。
也許真是幻覺,畢竟在剛才那一刻她幾近睡著。紀安禾稍稍放下心來,她用毛巾細緻的將自己身體的每一處擦乾,又拿出浴巾把身體的大部分包裹嚴實,儘管她已經判定外面此刻並無他人,但依舊有些後悔洗澡前沒有把睡衣一起拿進來。
紀安禾輕輕擰開門把手,朝外看了一眼,客廳里依舊如剛才那般漆黑一片,她長舒一口氣,一手揪著胸前的浴巾赤著腳往自己的房間走。
「你是誰?」此時在她背後無邊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一聲暗啞的男音。
「啊!」紀安禾背後一涼本能的尖叫出聲,而後不受控制地轉過身去。
那張寬大的純黑色真皮沙發上此刻正坐著一個人,準確的說,他整個身體處於歪斜的狀態,半倒在沙發靠背上,窗外遙遙月色打在他的臉上,那是張俊美蒼白又熟悉的臉。
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後,紀安禾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儘管眼前的男人大半夜突然闖入,儘管此刻的她全身只裹了件浴巾,但她就是莫名相信他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
紀安禾腳步未動,站在原地輕聲喚了句:「陸先生,您怎麼會在這兒?」
陸謹川艱難地撐起眼皮,借著月光眯著眼睛打量著不遠處的女孩,這張臉熟悉又陌生,他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他困惑地看著她,眼神逐漸向下,只見她秀氣的鎖骨和瑩白的小腿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你為什麼在我家?」陸謹川嗓音里滿是疑惑,眼神卻多了幾分警惕,「陸岳安派你來的?」
紀安禾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她皺起秀氣的眉頭,「陸先生,我是紀安禾啊。」
陸謹川望著她,腦中消化了很久這個名字,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
空氣中不知什麼時候有濃烈的酒精分子蔓延開來,紀安禾這才意識到陸謹川今天之所以如此反常的原因,他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輕。
紀安禾小跑進自己的房間,把房門從裡面緊緊反鎖。又從衣櫃裡找出一身乾淨的長袖長褲換上,最後深吸口氣,將房門打開走了出去。
她沿路把所有的燈全部打開,一時之間房間大亮。
陸謹川與剛才比稍稍換了個姿勢,他的脖子仰著,臉對著天花板,雙眼眼緊緊地閉著。
他似乎是睡著了。
紀安禾又回到臥室,懷裡抱著一張柔軟親膚的毯子走到陸謹川的身邊,將毯子輕輕搭在他的身上。
就在這時,陸謹川突然睜開眼睛,單身捉住紀安禾的手腕,那雙平日裡清冷漆黑的眼眸此刻被酒意薰染的瀲灩迷離,紀安禾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心下多種情緒發酵潰散,最後別過目光,低聲道:「陸先生,請你放開我。」
陸謹川的手稍稍鬆開,他低頭看了眼女孩的手腕,原本白皙透明的皮膚上印出淡淡紅痕,不知為何他覺得那抹淺紅格外刺眼,勾著他的胸口一片燥熱。
「我知道你,你是紀安禾,你幹嘛來我家?你應該回到自己應該在的地方。」陸謹川聲音清冷,緋紅的眼眸卻一直盯著紀安禾。
紀安禾嘆了口氣,不與他爭辯。
「你很聰明,不用人教就什麼都懂,你在陸宅的表演很精彩。」
雖然是醉話,可聽到他這麼說,紀安禾依舊臉頰發燙,直起身子想要逃離此地。
「別走。」陸謹川再次捉住了紀安禾的手,但這次力道卻不重,他聲音低而急促,與平日裡的冷靜自持全然不同,「你坐下,坐在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