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起來很蠢啊,人家會覺得她不光把腰摔壞了,腦子也摔壞了。
尤其是,比賽時她是負責開車的,徐來是負責指路的,現在她一個人開車開錯方向,就好像她沒了徐來是真不行一樣。
陳睦焦躁地看向窗外那遙遠的地平線。
豪豪說的一點兒不假,她這人真的很好面子,她對這兩種方案的選擇困難已經遠超常人。
但有時候看著這樣遼遠的景象,她又覺得生命一粟,人生須臾,這些煩惱也不過是庸人自擾。
她也曾多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糾結到底應該往哪裡走,如果早知最終是這樣的結局,選左選右還不都隨便了。
就像現在很流行的那句話說的,不過就是「在鐵達尼號上選座位」罷了。
陳睦輕嘆一口氣,決定還是跟隨自己的本心走,而她略一感知,覺得自己現在最想做的事是吃碗酸奶。
於是伸手從副駕駛上掏了一碗過來。
經過了四個小時的車程,酸奶已經澄出了一部分水,風味或許受些影響,但吃起來還是不賴。
除了面上一層黃色奶皮以外,下面都是雪白的酸奶,吃到嘴裡好像比一般酸奶香甜,但酸溜溜的風味不減。
陳睦午飯吃的蘭州拉麵,到這會兒早就餓了,吃酸奶如吃粥,呼嚕呼嚕地就扒拉下去。
但是肚子墊上之後,困勁兒便上來了,所以她又探手去拿咖啡。
卻被不遠處的一道煙柱吸引了視線。
*
那確實不算遠,從一個黑帳篷後頭飄出,應該是在燒烤。
真會享受。
陳睦降下車窗尋思聞聞烤肉味,聞到就是賺到,但幾乎是車窗打開的瞬間,她就意識到味兒不對。
有股子焦味——像橡膠燒焦,又像塑料燒焦。
沒等她確定下來,煙柱就已經發展成了滾滾黑煙,她才反應過來那不是黑帳篷是一輛車的底部,這不是燒烤是有人翻車了!
陳睦都不知道自己手上的咖啡是怎麼沒的,瞬間雙手全按在方向盤上了,腳上也踩到底直衝黑煙而去。
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的腰會斷掉。
*
還沒到跟前她就認出這破車了,她有想過這小伙子可能要捅婁子,但她萬萬沒想到人能捅出這麼大的婁子。
到她下車時破車的尾部已經完全燒了起來,車身摔成了主駕駛向下的姿勢,等於把駕駛員扣在了裡面。
小伙子求生意志十分頑強,他已經從駕駛座里抽身,運動鞋鞋底哐哐地踹著汽車前窗。
但這舉動在陳睦眼裡就跟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蜘蛛一樣徒勞,他腿踹斷了也別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