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了後話,因為那天下午,她們忽然聽見輪椅的聲音。
沈名姝走到門口,看到翟洵和輪椅的背影。
沒有人擔心他剛才有沒有聽見,翟洵從不靠近後廚,有什麼理由來這兒?退一步,這少爺真聽見什麼,早讓人滾了。
沈名姝的討好是有預謀的成分,但也有孤身一人的那種感同身受。特別是有時候翟洵坐著輪椅在落地窗邊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害怕他不假,這時候心裡不舒服也是真。
她出現在客廳的頻率越來越高,早上幾乎每天都在,翟洵不再趕她走的時候,她內心有一種奇怪的歡喜。
那好像是在驗證自己的想法,他不是真的那麼厭惡她靠近。
沈名姝早上有預習的習慣,起床後她會花十分鐘看完再去後廚幫忙,有一次起晚了,來不及預習。
翟洵吃早飯的時候,她問翟洵可不可以在廳里看書。
他冰冰涼涼看她一眼,沒說話。
沈名姝等了幾秒,高高興興自己搬個小凳子坐在不遠處的落地窗邊,外頭下著雪,光線澄明,她無聲地嘟囔著課本上的文字。
偌大的屋子裡,沒有交談,只偶爾會有餐具的碰撞,或是書本翻頁的沙沙聲。
等翟洵差不多用完餐,她洗手把一小碟剛切好的水果送上桌。
走的時候,會細聲細語地告別。
「那我去上學啦。」
翟洵不會回應她,頂多給她一個眼神。不知是不是錯覺,沈名姝覺得那眼神偶爾也沒那麼冷。
她也不傻,有時候翟洵會突然心情不好,家裡的傭人沒兩天就有被辭退的,這時候她會讓自己變成啞巴,安靜到沒有一絲存在感。
沈名姝和翟洵關係的轉折,要從沈名姝第一次見到了翟家長輩開始。
翟家多子,但大多無用。
翟鴻就是其中一個,他是翟老爺子的二兒子,樂忠於慈善事業和結婚——和第一任妻子在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兒子翟州,生了一個女兒翟淼,和第二任妻子生下翟洵。
現在的這位齊喬齊夫人是第三任。
那天沈名姝放學回來,不到五點,天還沒有開始黑。別墅里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氛圍,沈名姝感覺到每個人都很緊張。
到後廚幫忙,才知道翟鴻和齊喬來了,正在二樓書房,管家讓她去廳內給翟洵送杯熱茶,囑咐送完就出來。
沈名姝端著茶過去,也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一隻狗,『汪』一聲從她腳下過去。
沈名姝摔在地上,熱水掉到地毯上,冒出森森白氣。她心驚肉跳,一是真嚇著,二是下意識覺得自己闖了禍。
抬頭發現翟洵沒什麼反應,反而睨著那隻『惹禍』後,在不遠處貓著的白色小狗,不知在想什麼。
那張臉完全沒有情感,結合早前聽聞的『狗』事件,沈名姝倏地感到毛骨悚然。
「它不是故意的……」她小心翼翼把小狗抱起來,怕它亂跑再惹了翟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