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淡淡傳來:「沒吃。」
沈名姝眼皮輕抬,指尖在溫熱水杯摩挲,她緩緩道:「好吧。」
其實她該再問一句,為什麼?但她沒有。她想,翟洵或許在等她問。
便不想順著他掉進那陷阱里。
有一搭沒一搭的。
大部分時候沉默比較多。
臨城今夜又在下雨,但耳邊翻動與鋼筆落在紙面的細碎聲,卻格外清晰。她忽而想到夜深時,偌大客廳,翟洵坐在沙發上開會的那天。
此刻,辦公室燈火折炫,他翻閱紙張,提筆簽名,同她說話。
沈名姝壓下心尖的異動,靜靜說:「那你忙吧,我先掛了。」
她說完稍等了片刻,然後聽見男人冷淡回答:「掛吧。」
沈名姝放下水杯,重新回到床上,床頭燈滅了,回到被子裡,思緒卻尤為亢奮。
有一年的班級聚會,似乎是誰的生日,那是少有的社交活動,玩的時間有點晚,遠遠超過與翟洵約定的時間。
她給翟洵發消息要晚一點回。
翟洵給她打電話,她走到店外,接起來,翟洵冷冰冰問她幾點?
是稀薄的毛毛雨,打在身上雖不會冷,可積攢多了身上的潮感也不舒服。
她溫聲說可能要十點,她當然知道翟洵那少爺脾氣又犯了,念著是自己超過了約好的時間,她輕聲細語解釋,半哄著問:「你晚飯吃的什麼啊?」
翟洵語氣很不爽:「沒吃。」
她問:「為什麼?」
翟洵說:「沒胃口。」
她皺皺眉頭,說:「廚房還有餛飩的,昨天我和鍾叔一起包的,挺好吃的。讓阿姨煮了,你稍微吃點?」
「不想吃。」他拒絕得很乾脆。
風把雨束突然吹到她眼睛裡,她眯了下眼睛,忽而沒在那話題上僵持了,她望著漫天的潮氣,認真問:「翟洵,你是不是腿疼了?」
很久,那頭應她。
「嗯。」
…
那天,她沒等到聚餐結束,就趕回去了。
沈名姝閉上眼,一開始她是真的將翟洵當作一個需要討好的『主人家』,漸漸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不同了。
可也是因為這樣,那些不同在最後都變成了漂亮蜜蜂尾巴後那根毒針,深深地刺進她心臟里。
所以離開時她對翟洵的恨源自什麼,她很長時間不敢去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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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陰雨持續了整個白天,夜深倒是暫停下來,只剩下漫天的濕潤。
翟洵站在窗口,抽了一口煙,李寅敲門進來將打包盒放在桌上:「翟總,您趁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