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程郁從未見過談兆天,談兆天也從未見過程郁。
他們無數次偶遇,無數次擦肩而過。
程郁畢業,在朱雅嵐的幫忙下,租在了一個老小區的次臥。
價格便宜,就是通勤時間太久。
程郁挺喜歡這附近的,什麼都有,還有他喜歡的黃燜雞,他經常去吃。
程郁吃黃燜雞,黃燜雞門前的路上,談兆天開車駛過。
程郁吃完黃燜雞,從店裡出來,談兆天的車停在離黃燜雞不遠的一家蒼蠅小館門口,正在卸貨。
程郁在老小區附近溜達,不遠的十字路口,談兆天再次開車駛過。
程郁早上很早就起床,去趕通勤,談兆天起得也早,去水果早市進貨。
程郁通勤的方向在東面,水果早市在城市的西頭。
程郁趕到公司,坐在工位匆匆忙忙吃掉早飯。
另一邊,談兆天站在路邊啃包子。
程郁開始一天的工作,捧著一大摞文件穿過一排工位。
談兆天坐在方向盤後面,方向盤上墊著帳本,他嘴裡咬著點燃的煙,蹙眉看著被自己寫得亂七八糟的帳。
程郁在工位忙得焦頭爛額。
談兆天先後接到N個電話,全是生意上出了這個那個問題,等著他去解決。
程郁對等著文件的同事說:「稍等啊,馬上好。」
談兆天打電話,張口就罵:「催催催,催你個魂兒!等著!」
程郁坐在工位,為快節奏的工作流程默默抬手扶額。
談兆天叼著煙開車,一臉的不爽。
終於下班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程郁走出公司大樓,轉轉頭、扭扭肩,默默吐了口氣。
他看眼前,CBD燈光霓虹,漂亮得像是璀璨的星空。
但程郁有些茫然,不知道這座城市,到底能不能容下他這樣的普通人。
加油吧。
程郁默默鼓勵自己。
別人如果行,你一定也行。
談兆天在修車廠的天井,坐著小馬扎,蹲在小木桌前,叼著煙跟幾個修車工一起打牌。
「炸!」
談兆天豪邁利落地扔下四張牌。
「有嗎有嗎?還有嗎?出不出?沒得出吧?」
談兆天問完一圈,再次利落地一把甩下手裡所有的牌:「5678910J!」
「順子!」
說完伸手:「贏了贏了,掏錢。」
休息日,程郁跟認識的朋友去某湖景區溜達。
程郁和朋友邊聊天邊走在一起,經過一個租電瓶車的地方,朋友還問程郁,要不要租輛車。
程郁看過去一眼:「不租了吧,我們走走。」
不遠處,談兆天背對人群的方向,正在幫人掃碼租車。
對方問他能便宜些嗎,談兆天嘴裡叼著煙:「便宜不了,都是掃碼付錢租的,錢也不是給我。」
「錢要是給我的,便宜就便宜點。」
對方拿著手機:「掃哪兒啊?」
談兆天指了指車頭的二維碼:「這裡,掃這兒。」
程郁艱難地留在了康景,積累了足夠的工作經驗後,通過一個熟識的獵頭,終於這日,他跳槽去了經緯投資,成為了大老闆陸澤深的三助。
同一日,新酒吧開業,談兆天在酒吧門口拿自己手裡的煙點鞭炮。
一個小弟跑過來:「天哥!不許放炮的!城管要罵的!」
談兆天已經點了,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縮著脖子跑開,回:「反正都要罵,放完再說。」
小弟哭笑不得。
程郁努力工作。
談兆天管生意管得隨意,談徵覺得他天天打擺子,見到他就罵。
程郁越過一助,直接成為了陸澤深的特助。
談兆天的酒店開業,他又拿著煙,準備去點炮,被談徵罵了。
程郁去看房子,看到一套公寓,很心儀,價格也比同棟樓的其他房子便宜,就是房東要求高,只租給素質高的白領,程郁特意準備了一份「簡歷」,希望房東能看上他,把房子租給他。
談兆天那套房子簡裝好了,空關了幾個月,味道散得差不多了。
但他懶得搬,最後沒有搬,還住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