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茶低眼,對謝玉階道:「你許久未曾歸家,竟是連長幼尊卑都忘了,也罷,你兄長不在,長嫂如母,嫂子暫且替他管教管教家中幼弟。」
說完,她從腰間掛著佩劍的地方,拿出了條九尾鞭,那鞭子有多條尾端,打下去時能造成數道傷口。
「將盔甲脫了。」
說這句話時,程時茶並未覺得謝玉階會聽話主動脫去盔甲。
她微微抬起腳,想要將其按壓住,暴力拆卸。
可出乎程時茶意料的是,謝玉階沒有絲毫停頓,很快便將厚重的盔甲脫下。
他沒有爭執,只是背對著程時茶,聲音孤寒中藏著可憐,「是玉階的錯,嫂嫂想如何教訓玉階便如何教訓。」
說著,他擺正了身體,雙手背到身後,背脊挺直如松柏,一副任其施為的樣子。
程時茶沒有客氣,使了十足的力道揮下鞭子,清脆的鞭聲響起,謝玉階紋絲不動,眉心未皺。
直到數十鞭後,他嘴角溢出血跡,但仍是一聲不吭。
程時茶沒有住手,腦海里系統不斷發出黑化值飆升的預警,她卻想起悽慘死去的原主。
原主不得爹娘喜愛,待到及笄便嫁進了謝家,丈夫是病歪歪的瘋子,她避之不及,等到丈夫死去,小叔子趕了回來。
原主起初見到謝玉階,並無任何多餘想法,可她從小待在深閨,單純懵懂,極度缺愛,在謝玉階有意撩撥下,她很快便對謝玉階暗中傾心。
於是順理成章地,她被謝玉階下了藥,送上了那人的床榻,成了他謀奪權柄的踏腳石。
跌入深淵時,她問他為何如此,謝玉階眼神冷漠,只淡淡道:「兄終弟及,為了世家,你忍著些吧。」
可她只不過是狸貓換太子的狸貓,世家的興衰,又關她何事?
一向懦弱的原主趁那人和謝玉階不注意,拿起謝玉階未婚妻放在桌面的簪子,刺向了自己的喉嚨。
死之前,原主心想,她太過懦弱,以至於不敢朝他人動手,只敢了結了自己這可笑的一生。
程時茶回過神,接收記憶中斷,她面前的男人身影晃動,狼狽地伸手撐住地面。
此時謝玉階身上的錦袍早已破碎不堪,露出後背和窄腰上一道道凌亂的血痕。
見程時茶停下了動作,謝玉階聲音破碎,話中竟帶著些許笑意,「嫂嫂可還氣?」
說完,他面向棺槨,彎腰磕了個頭,背上傷口崩開,他的額角青筋跳起。
「還望兄長放心,玉階必會好生照顧嫂嫂。」
謝玉階蜷起了粗硬的手指,又轉動身體面向程時茶,神色沒有絲毫陰霾。
「是玉階唐突了,沒有嚇到嫂嫂吧?」謝玉階將地上的披風披在身上,遮住了血紅一片的錦袍。
鞭子早已變成了深色,程時茶重新將鞭子掛在腰間,言簡意賅:「並無。」
謝玉階鬆了一氣,臉色蒼白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