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
這就有點不打自招強行挽尊了。
如小白楊般挺拔的年少參將有些懊悔,他收緊眉心,嘴唇張合,無奈嘴笨,想不出什麼描補的詞句。
青竹可不管他心中百般滋味的心思,擰眉一把將院門合上。
直到耳邊聽到大門落鎖的聲音,楊志才回過神,他低罵一聲,一腳朝著門口的雪堆踢去,雪塊飛了好遠,猶如他此刻飄遠的心思。
他轉身望向被趕出院子正瑟瑟發抖的刁仆,左耳的狼牙耳墜搖曳著,那雙異域感十足的眸子眯起,頸後的狼尾慵懶地搭在披風上。
楊志意味深長道:「走吧,去官府。」
說完,他不顧滿地的求饒聲,伸了伸腰便面無表情驅趕眾人離開。
青竹趴在門上仔細聽著動靜,見聲音遠去了,她才心頭鬆了口氣,說實在的,她方才看起來如此硬氣,實則心裡也沒底。
等她走回廂房,就見小姐和關嬤嬤開始收拾箱籠。
她訝然道:「小姐,這是?」
青竹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程時茶將紫銅手爐放至桌案,她對青竹道:「過幾日咱們就會離開謝府。」
「可侯府那邊……」青竹有些擔憂。
程時茶知道青竹擔心的是什麼。
就在前一個月,侯府上演了遺珠認親的戲碼,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嫁入謝府的是個冒牌的狸貓,真正的侯府小姐是剛回侯府不久的程時微。
侯爺已經放話,念及程時茶替侯府報恩嫁給謝大公子,養恩便一筆勾銷,日後橋歸橋路歸路,程時茶以後怎樣都與侯府無關。
當然,這是明面的說辭,說斷那是萬萬不能斷乾淨的,尤其是在謝玉階返京之後,侯府巴不得這個養女一直守著寡,這樣便能拉攏新受封的平北將軍。
若程時茶想離開謝家,且不說侯府不僅不會歡迎她回去,甚至還會將她親自送回謝府,因此青竹此番擔憂也不無道理。
「侯府那邊無需考慮。」程時茶不想跟侯府那團亂麻多加糾纏,當然,要是侯府惹上門,她也不介意騰出手收拾一下。
見小姐這麼說了,青竹這才眉眼舒展,她興致盎然地和關嬤嬤一起收拾包袱。
很快,房屋裡關於程時茶的痕跡逐漸抹去,恢復了半年前她尚未嫁入謝家的樣子。
到了半夜,程時茶正欲和衣睡下,院門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青竹打開門,見到了楊參將,不等她質問,楊志神情緊張道:「謝夫人,將軍夜裡發起了高熱。」
說完,他雙目期待看著程時茶。
程時茶攏了攏斗篷:「哦。」
楊志見她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氣惱不已,憤怒道:「將軍是因為你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