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聰明勤力。」
「還得忠厚,有良心,靠得住。」
「這也太多了。」雷明掀開鍋蓋,蒸汽混著肉香撲面而來,「別說給人當徒弟,凡是想討人喜歡就都得這樣做。」
陳秀春聽這話有點耳熟,但記不起來誰跟她說過。她笑了笑:「那你要努力去做,起碼不能讓人覺得你心浮氣躁靠不住。」
「我哪靠不住了?」
「我剛讓你去撿雞蛋,蛋呢?」
「……」雷明語噎,忙蓋上鍋蓋,跑去後院撿了回來。
過了大雪,天氣冷過一天。田地里的秸稈和茅草全被人存進了家。陳秀春騰出幾天工夫,跟著村里人去了山上挑柴,回來後累得渾身酸痛,也不休息,只繼續出攤。
冬天讓土地休養,卻讓生意人忙碌。附近的村莊輪番做戲,到處都有得了空的農民拿著個茶缸趕場。人越多的地方買賣越多,陳秀春捨不得歇,盒子裡的分分角角滿了又滿,她就跟人去換整票。
以前一個人沒幫手,她全天也就賣百來個饅頭,自從羅慧聽她招呼,一放學就到她這兒幫忙,光是夜場就能多賣四十來個。羅慧會炸菜盒找零錢,也會提醒她在合適的時候換爐子裡的煤餅。在煤餅被燒過頭前換上新的,火氣就竄得快,油鍋加熱時間減少,就不會出現來不及炸的情況。
陳秀春真心喜歡羅慧的懂事和機靈,決定等臘月那波結束了,好好給她算筆錢。當然了,羅慧不能像陳秀春那樣待到最後一場戲散場,因為她家裡還有活干,而父親對她的早出晚歸已經頗有微辭。
這天晚上,羅慶成臨睡前跟金鳳嘀咕:「我看她是越來越不想在家待了。」
金鳳心想這家的確沒什麼好待的,替羅慧說話:「你也讓她松鬆氣,像她這麼大的女孩子,有伴總比沒伴好。」
自打陳清娟跟她提過羅慧往雷家跑,她就一直等羅慧跟自己坦白,但羅慧沒說,她也裝作不知情,想這孩子總不會幹些不好的事:「羅陽平日也總跑去鎮上和其他村的同學家玩,你從不教訓他。」
「他是男孩,野點沒事。」
「你就是偏心。」她替丈夫揉肩,「反正我的身子天熱時虛,冷了反而輕鬆,做飯掃地我會管,就讓孩子歇歇。」
羅慶成聽她為羅慧辯解,也不想忤她的意。只是她身上一爽落,他又忍不住生出其他心思。
金鳳推不動他,怕孩子聽到,聲音極其隱忍:「你就是在這種時候對我最用心。」
她既怪他不懂得憐惜自己,又覺這是變相的憐惜,但她若是知曉他們屋裡的聲音偶爾會被羅陽聽到,那她恨不得咬下羅慶成一塊肉來。
羅陽這段時間失眠,半夜起床撒尿時會聽見些聲響。他原先不知這是什麼,也是從其他男生嘴裡聽到淫詞穢語,從不知是誰傳出來的抄本繪本上看到些奇怪東西後,才把這些聲響和某些字眼對上。
他明白了髒話里的「操」和「操你媽X」是多麼露骨和可惡。意外的是,這些露骨可惡的字眼讓他惱火反胃,也打開了潛藏在他心裡的某個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