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一族為先帝重要官員,因投靠三皇子而落得滿門抄斬,而他得幸與徐頌祁關係密切,又從未參與叛逆之事,才苟存下來。
自此,常玉恆性情大變,人們常說他被仇恨蒙蔽雙眼。但只有宋錦瑤察覺到,他自始至終都是這副模樣。
看似溫柔的表面下,其實是洶湧波濤的黑水。
況且常玉恆說得沒錯,光靠她一人,確實無法與五皇子對抗,倒不如相互利用。
「聽你這話,已經有計劃了?」宋錦瑤妥協道。
聞言,常玉恆嘴角浮現出一抹笑:「當然,還請宋監主與我走一趟。」
御史府內微弱的燈光照在不遠處的樹枝上,餘光映在枝頭那人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那人靜靜地站在原地,衣擺隨涼風吹起,肆意飄動。看到宋錦瑤與常玉恆越來越遠的背影,他只是微微嘆了口氣,隨後轉身離開。
常玉恆護著她躲過巡查侍衛,左拐右拐進了將軍府。
還沒等宋錦開口詢問,廖將軍早已站在屋檐下等候多時。
將軍府空無一人,像早就做好準備,只等她過來。
安靜的客廳內,三人相坐,面色凝重。直到廖將軍主動打破沉默,向宋錦瑤解釋道:
「宋監主,我與常尚書早有耳聞五皇子的事跡,曾使過無數辦法都無濟於事。想必你知道得更多,如今王爺昏迷不醒,你沒了靠山,哪怕單獨行動,將事情公布於眾也無從下手,倒不如與我們一同對抗。」
宋錦瑤知道廖將軍為人正義,但還是插了句:「為什麼?」
常玉恆神色淡然道:「五皇子看似溫潤爾雅,實則最為歹毒。他不僅亂殺無辜,甚至黑白不分,若再不將事情真相大白,輕則霍亂百姓,重則謀皇篡位。」
「常尚書說的沒錯,五皇子的存在只會威脅大昭。他之所以不幫三皇子,就等坐享漁翁之利。現在王爺病重,再拖下去,搞不好會直接殺到宮殿。」廖將軍補充道。
廖將軍見宋錦瑤依舊不太相信他們,急得索性道:「宋監主,我知道你想讓大昭和平安康,也知道你想替王爺報仇。只要你同意將所有線索告訴我們,我即可調動大昭兵權,任你使用。」
窗外寂靜無聲,寒風拍打著窗戶。屋內燭火跳動搖曳,昏黃的光倒映在宋錦瑤的臉上,略些沉重。
良久,宋錦瑤淺笑抬眸:「好,但之後的計劃,你們都得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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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天上又飄起小雪。宋錦瑤抬眸伸手去接雪,奈何落在掌心化為水。
深夜,她躺在床上徹夜難眠,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日王府。
徐頌祁會終身落得病根,體溫比常人更加冰冷,甚至直到現在都未曾清醒。
沒事,只要睡一覺就好了。
宋錦瑤想,只要讓他好好休息,至於天下的事情,由她宋錦瑤替他分擔。
為了計劃萬無一失,宋錦瑤連續好幾日都未曾閉眼。除了每晚偷溜出去與常玉恆謀劃外,便是鎖在房間自己搗鼓。
若著天下是盤棋,那她宋錦瑤便是執棋人。
她再次去寺廟,天氣難得晴天。
寺廟前面的小和尚一眼便瞧見宋錦瑤身影,連忙走上前給她請安。
「宋監主,小僧之前不知監主身份,多有冒犯。」
她含笑搖頭:「無妨,今日我特意過來還玉佩,請問五皇子還在寺廟嗎?」
「在的。前幾日五皇子還想出去散心,但我依照宋監主的吩咐,告知新帝近來排查雪山之事,五皇子果真又待在寺廟,自此並未提出外出。」
見宋錦瑤點頭,小和尚帶著她走進寺廟後院。若有侍衛攔截,便拿出玉佩查看。
一路暢通無阻。
分開前,宋錦瑤特意叮囑他,招呼其他和尚遠離此地。
直到看不見小和尚身影為止,她臉上的笑瞬間冷下來,眼神透著寒意。
寺廟後院極其華麗,即使被白雪覆蓋一層,依舊能看出住在這裡的人有多麼奢侈。
宋錦瑤輕聲走進房樓,大老遠便聽到屋內傳來彈琴聲。
琴聲隱隱透著憂傷,讓人感到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