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滿臉疲憊,見到病床上的霍宵,眼露驚訝,「又是你?你現在是多少歲的我?」
霍宵:「我已三十了。」
少年:「上次我問你有沒有娶到她,你說『還沒』,那現在呢?」
霍宵躺在病床上,像一座倒塌的沉默的山,雙手在兩側無力地攥緊。
頭上的熾燈明亮,像炙熱的太陽,炙烤著他的眼底,逼出他的兩滴淚。
霍宵啞著聲:「娶不到了,我把他親手交到了別人手裡。」
少年怔在原地。
許久不曾言語。
過了不知多久,少年開口,「那她現在幸福嗎。」
霍宵:「應當是幸福的。」
少年:「那就好。」
少年坐到床邊,伸手握著霍宵的手,「沒關係,盡人事,聽天命。」
霍宵額頭間的青筋,劇烈跳動,眼底通紅:「那你前方這條滿是荊棘的路,你還願意走嗎?」
「當然,」少年釋然地笑了笑:
「否則,我怎麼能護著她,將她交到別人手裡,讓她幸福。」
霍宵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得流出了淚。
原來年少時的他那麼豁達。
難怪,他能義無反顧一路走來。
是他執著了。
人越長大,倒是越蠢笨。
「老四,藥……」霍心瑜看著弟弟又哭又笑,她早已心疼地淚流滿面。
霍宵接過藥,與少年對視,「我要吃嗎,吃了,我就忘記泱泱了?」
少年明顯怔了怔,隨後淡淡地笑,輕輕拍了拍床上人的肩,低聲道:
「霍宵,放過自己吧,為自己活一次。」
「好。」
霍宵吞下藥。
故事的最初,年少時的泱泱巧笑嫣然。
行到中途,那個血流滿地的雨夜觸目驚心。
再到後來,就是他苦心孤詣地布局,行走在無人問津的黑暗中。
最後一小程,是泱泱大婚,嫁為人婦,初為人母,而他睜著眼熬過每一個夜晚,熬過沒有泱泱的每一天。
故事的最後,是所有記憶消散。
三個人各自丟掉血腥慘烈的過去,都將走向光明坦途。
腦海里所有霍宵珍惜的回憶也好、痛苦的回憶也好,都在笑著與他說再見。
霍宵眼底迷茫,最後看向他親愛的姐姐,握著她的手,平靜地道:
「姐,我還有一件事,你幫我記著。」
「你說。」霍心瑜哭著出聲。
霍宵笑了笑,轉過頭淚落在枕邊,深邃的目光沉沉看向窗外高懸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