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的睫毛都沒遮擋住他眼中的厭惡。
池硯西瞧得清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瞧見了自己滿是血的手弄髒了郁執的衣袖,那一瞬間天之驕子如他竟然生出一抹難堪。
他鬆開手,衣袖上殘留的被酒水沖淡的血珠倏地滑下。
這讓池硯西的難堪更甚,手指無措地蜷了蜷。
他深吸了口氣:「我說夠了,把你的槍放下,我們離開。」
郁執搭在扳機上的手再次起落,他在考慮。
池硯西有些急了:「別忘了,你是我的保鏢。」
郁執沒理會他。
池硯西何時受過這種冷待,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找門路想要和他這個池家大少爺說上一句話,在這個圈子裡,別說他主動開口,就是他咳嗽一聲也會立即圍上一群人噓寒問暖。
受挫的池硯西忽然轉身就走。
郁執的眉頭皺了。
悻悻的抽出手槍,跟上池硯西。
保鏢守則第一條:寸步不離。
池硯西聽著跟上來的腳步聲,臉色好了一些,他賭對了,作為小姑的情人來當自己的保鏢,他果然還是看重這份工作的,起碼也要對小姑那邊有個交代。
喬昱辰用力擦了一把口水:「站住!」
他喬昱辰什麼時候這麼丟臉過,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今天就這麼讓郁執毫髮無損的離開,從此以後他喬昱辰的面子就是所有人的鞋墊子!
池硯西:……
他好不容易哄走的!
郁執轉回身,瞧著又站起來的喬昱辰,並無懼怕甚至還有些期待。
池硯西:「昱辰。」
眼神制止。
但喬昱辰此時此刻眼裡只有郁執:「你以為你能這麼安然無恙的離開。」
郁執舉起手槍,瞄準:「射程是60米。」
他的聲音是清冽的,閉眼聽,會讓人的腦海里浮現出落雪的山澗流淌過的小溪。
語氣沒什麼起伏,內容是不符合清冽的炸裂,被他十分淡然的說出,甚至會讓人產生一種分裂感。
喬昱辰咽了下口水,試圖不著痕跡的從槍口範圍挪開,色厲內荏:「殺我,你最好有一個好的理由。」
郁執歪頭思索了下:「喬昱辰設局對池硯西動手,我身為保鏢不得不痛下殺手。」
他眼睛都亮了些,對這個理由非常滿意。
正因為這個理由震驚到向他瞥去的池硯西就瞧見了這一幕,他怔了下才回神,自己是瘋了吧,居然從郁執身上看到了天真的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