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一愣,隨即收起笑容,神情漠然。
「玄麟……你想恨,就恨吧。」承乾輕聲開口,「這樣……你會舒服一點吧。」
「不關你的事情。」李恪艱澀開口,壓低聲音道,「跟誰都沒有關係。」
母妃死了,文檮死了,這個世間只剩自己,本來這些,就都跟誰沒有關係,不是嗎?
承乾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低聲道,「玄麟,別糟蹋了自己的身體……」
李恪微微點頭,神情依然漠然,「我會照顧自己的。」
承乾這才推著輪椅,慢慢轉身離開。
待承乾離開,李恪低頭,正欲再寫時,毛筆突然被抓住。
李恪抬頭,見長孫無忌緊皺著眉頭,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溫和一笑,「老師,您抓著毛筆,學生怎麼寫啊?」
「玄麟……別這樣對自己……」
「我很好。」李恪冷漠說罷,乾脆鬆手,重新再拿起毛筆,低頭寫了起來,不再看長孫無忌一眼。
長孫無忌凝視著那單薄瘦弱的李恪,半晌,才似乎下定了決心般,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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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來到立政殿時,長孫皇后正聽著宮女太監整理禮單的匯報。
見承乾來了,長孫皇后便揮手示意宮女太監下去,才對承乾溫婉笑道,「你父皇派李福跟我說,你要過來,怎麼到這點上才來?」
「兒子去看了青雀和玄麟,才過來的。」承乾說道,又看了看桌案上長長的禮單,不由笑道,「母后,長樂和豫章呢?這可是她們的終身大事,怎麼沒有來幫忙呢?」
「你這孩子不懂規矩,哪有女兒家操持自己婚事的道路?」長孫皇后嗔道。
承乾吐吐舌,他倒忘了這點。
不過……沒看見她們兩個人倒好奇起來,「母后,她們去哪了?」
「她們帶著高陽和兕子去看廟會了。」長孫皇后笑笑道,又神秘一笑,「聽說,你父皇派了長孫沖和李業詡保護她們……」
承乾嘴角一抽,他這個父皇做起岳父來怎麼那麼大方?!
「好了,不說這個了,母后讓你來,是有事要跟你說的。」長孫皇后輕聲說道。
承乾看向長孫皇后,問道,「母后可是要跟兒子說,您要離開了?」
長孫皇后微怔,隨即皺眉,「你父皇跟你說的?」
承乾緩緩搖頭,「不是,父皇沒說,是兒子自己猜的。」
來立政殿的這一路上,他已經明白了。會讓父皇說不方便在場,又是母后如此鄭重其事的,也無非就是沈君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