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歸傘就覺得她渾渾噩噩,仿佛在以第三人稱視角,波瀾不興地旁觀自己的行為,像一個待機的npc,沒人搭理就只會重複固定程序。
「嗨~」
突兀的一聲,將她魂魄震回身體。
林歸傘嚇了一跳,眼神警惕掃向聲源處,小心翼翼撥開床頭柜上的鬧鐘。
「又見面啦!」
鬧鐘後,並不是粉刷得平整潔白的牆面,而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被人為鑿出來,連通兩間病房。
白髮少年此刻就就扒在這個洞上,紫水晶般的眼眸彎了彎,見林歸傘看過來,他退遠了些,盤膝坐在地上露出上半身,自來熟打了個招呼。
「在收拾東西啊?」
林歸傘抿了抿唇,「牆上這洞——」
「我鑿的,原本是個插座。」少年大大方方地承認,撈起一旁斷了線的插座一晃,「你翻翻抽屜應該也能找到一個,到時候記得原封不動歸位,別被護士發現了。」
他對上林歸傘複雜的目光,扭了扭身子用撒嬌似的語氣說:「這也不能怪我,囚犯一樣關在這裡,沒病都要憋出病來。」
林歸傘決定為醫院辯解,「這裡的生活作息表很健康,每天都有固定的自由活動時間。」
「那點兒時間哪管夠?」少年滿臉嫌棄,「我閒得慌,護士小姐姐又不跟我聊天,只好自力更生,鑿牆跟隔壁鄰居搭話。」
「我叫極樂。」少年自我介紹,「十九歲的青蔥水嫩大學生,當然我更樂意稱呼自己今年十八歲~」
極樂嘀嘀咕咕,「很早就想說了,虛歲都是往高了報,大家為什麼都那麼著急長大?」
他繼續喋喋不休,神情歡快得像一隻嘰喳叫的小鳥,「興趣是不分場合地玩爛梗,座右銘跟我的□□空間簽名一樣,一天換一個。」
「順帶一提,今日的座右銘是,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你呢?」
極樂雙手托腮,眼含期待看了過來。
林歸傘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沒了?」極樂等了半天也不見下文。
林歸傘無辜說:「沒了。」
極樂一副遭受背叛的神色,痛心疾首地控訴,「我向你分享了那麼多,你卻只給我一個名字!」
林歸傘老老實實道:「我沒想聽,都是你自顧自說的。」
「這跟不主動不拒絕的渣女有什麼區別,我被白嫖了嚶嚶嚶~」極樂像模像樣擦擦眼角,轉頭又是沒事人的表情。
「那我們就算認識了,以後就是病友啦!」
林歸傘一頓,「病友?」
「對啊。」極樂理直氣壯,「一起旅遊的叫驢友,寫信交流的是筆友,網上互噴的那是網友,咱倆擱一塊兒生病,不叫病友叫什麼?」
林歸傘暈乎乎被他說服了,「你好,病友。」
極樂噗嗤一笑,「你這人真有意思,誰會把病友病友的掛在嘴邊?」
林歸傘頓時氣悶,扭過頭接著收拾行李。
「生氣了?」極樂摸了摸下巴,屁顛顛湊近洞口,做出喇叭狀的手勢大聲喊,「是我錯了,請告訴我怎樣讓你消氣——」
「林妹妹。」
林歸傘手一抖,剛疊好的衣服頓時散落,又得重頭再來,她深吸一口氣,「林妹妹是在叫我嗎?」
極樂煞有介事,「沒錯,你姓林,還總是傷春悲秋的emo臉。」
林歸傘咬牙微笑,「第一,我有名字。」
「你叫楚雨蕁。」極樂下意識搶答,反應過來後羞澀道,「不好意思串台了,我都說了我喜歡玩爛梗。」
林歸傘面無表情,「第二,我年紀比你大,應該叫姐姐。」
「?」極樂難以置信後仰了脊背。
林歸傘雖然板著臉,卻能瞧見一絲得意,「二十一歲,大三,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所學校,但你叫學姐也成。」
極樂默默給自己捏鴨子嘴,誓死不叫這一聲姐。
林歸傘重新疊好衣服,緩聲道:「第三,我沒有生氣,只是東西沒收拾完,不方便與你說話。」
極樂懂事地捂住嘴,扒拉在拳頭大小的洞口,搖頭晃腦盯著她看。
等林歸傘整理得差不多,他一把鬆開手,誇張地嘆出一口氣,嘴像終於解開封印一樣不知疲倦地嘚吧嘚吧。
「你得了什麼病,又犯了什麼事進來的?」
林歸傘這次倒沒有抗拒與他聊天,因為總覺得不搭理他,這人也能興致勃勃自言自語聊好久。
她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頭櫃前,「你不先說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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