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下床,又半蹲在謝夭面前,道:「歡喜?」
謝夭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有點緊張起來,李長安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一顆心都剖出來了,而他最不擅長坦白這些,只道:「嗯。」
「謝夭,你到底想做什麼?」李長安眸光深沉,聲音也啞。
謝夭道:「我想你陪我。」
話說出口,兩個人都是一靜。
就在這時,屋外喀嚓一聲驚雷,又過了兩秒,竟是稀里嘩啦下起了暴雨,接連不斷地雨聲便襯托得屋內更安靜了,有什麼東西被打破,又被嘩啦啦的暴雨掩埋。
整間屋子只有一支蠟燭燃著,外面沒了月光,便只能通過燃燒蠟燭微笑的火焰照亮,兩人目光相接一瞬,謝夭又把眼神撤開,李長安忽然在心底道,謝夭,你怎麼不看我呢?
他自然是不知道,謝夭是因為總想起他流著淚的眼睛才不敢看他,良久,謝夭抬眼,真摯笑著,接了下半句:「我想你陪我去一趟千金台,李長安,我需要你。」
閃電亮了一瞬,屋內一切都照得慘白,也照亮了謝夭的眼睛,只見謝夭眸子溫潤,就那樣不加任何掩飾地看向他。
李長安心臟空跳一拍。
閃電落下,屋內又陷入黑暗,過了幾十秒,外面傳來轟隆隆的滾雷。謝夭晚間眼力不太好,但知道李長安仍半蹲在他面前,因為他能聽見李長安刻意壓制著的呼吸聲。
李長安沒有說話,謝夭又加碼道:「我保證,從千金台回來之後,要殺要刮,隨便你怎麼處置。」
我要殺你早便殺了,李長安忽然沒來由地想,他站起來,緩緩道:「謝夭,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謝夭心情瞬間一沉,半晌,尷尬地乾笑兩聲,道:「我不是經常騙人的,剛才的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
那你怎麼不看我呢?李長安心道。
屋子裡又沒人說話了,謝夭實在忍受不了這麼長時間的沉默,他總覺得兩個人中間隔了什麼,道:「太晚了,這事明天再說吧……」
李長安卻在此時忽然靠近,呼吸都打在他頸側,謝夭睜開眼睛,嚇得渾身一僵,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感覺自己手腕上的綁帶被解開了,被綁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手腕麻得都有些不會動了。
謝夭怔愣著,就連雙手依舊保持著被綁著的姿勢,道:「你……什麼意思?」
李長安在黑暗中笑起來,笑聲聽起來莫名有些難過:「放你走,看不出來?」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謝夭伸手,忽然很想抓住他近在咫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