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跟著江問鶴學了許久,已經能探出來謝夭的脈。雖然謝夭精神不錯,但李長安知道那是因為自己的血,治標不治本,謝夭的脈象還是一日日虛弱下去。
他就這樣探著謝夭脈搏,頭靠在謝夭肩膀上。
謝夭晚上骨頭會疼,白天又睡得太多,這時候也沒睡著,感覺到李長安一點點掰開自己手指,心裡一疼,這時他又去探自己脈象,下意識就要躲開。
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肩膀上濕了一塊。
他聽見了極其壓抑的抽泣聲,謝夭瞬間僵在了原地。
謝夭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心道,這是在哭麼?這次是自己醒著,自己沒醒的時候,這種時刻又有多少次呢?他就這麼直挺挺躺了一會兒,許久,反手抓住了李長安的手指。
李長安眼睛瞬間睜大,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全部神經都集中到了之間上,耳邊忽然聽見謝夭笑著說了一句:「摸手腕有什麼意思?」
那聲音很溫潤,還帶著點調戲的意味,李長安耳朵紅了,又想起謝夭這時候應該很疼,怎麼還能這樣笑,忽然一陣委屈,頭埋得更低了。
謝夭拉過他的手,放到心口處,笑道:「摸這裡。」李長安瞬間感覺到他心臟一下一下的跳動,雖然微弱,但很一下下地很用力,就好像是為了讓李長安的手掌感覺到似的。
謝夭笑道:「它還跳著呢。」
話音剛落,謝夭只感覺李長安摟自己摟得更緊了,沒過一會兒,肩膀上更濕了。
後半夜李長安才感覺到謝夭朦朦朧朧地睡過去,天剛蒙蒙亮,他就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臨走前又不捨得看了謝夭一眼,這才出了門。神醫堂講究早睡早起,這時已有不少人起了,看見李長安,都笑著打招呼道:「長安少俠,起床練劍啊?」
李長安淡淡地應了一聲,卻不去中堂空地,而是去敲了褚裕的房門。
褚裕還沒睡醒,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開門見到是李長安,嚇了一跳,連忙道:「你是來滅口的麼?昨晚上那事我又沒給你捅出去!」
李長安拉著他去了廚房,聽到他如此說,回頭挑眉道:「昨晚上什麼事?」
褚裕瞬間嚇得不敢再說了,道:「你什麼事我都沒給你捅出去。」
李長安拿了個碗,又挽起袖子,聽到褚裕的話,勾起唇角笑了一聲,道:「那就好。」說著,拿起刀,輕巧地轉了一下,那案板上笨重的鐵刀在他手裡竟然靈巧地像一把劍,瞬間就朝小臂處劃了下去。
褚裕見他小臂處滿是傷痕,知這是他這幾天放血自己砍的,看得心驚肉跳,又罵道:「你大早上起來,就是為了砍自己一刀?你劃就劃唄,還非得拉我一起?你瘋了。」
李長安道:「我要走了。」
褚裕一愣,疑惑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