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一個人,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
大戰甫歇,歸雲山莊救治傷員之時,不僅救治自己人,也給兩儀觀人發了傷藥。大部分輕傷之人當天下午就下了青峰山,還有部分重傷留在歸雲山莊之中。
褚裕背上兩柄劍,幸好一柄插在了肩膀上,另一柄從心旁穿過,距離心臟不過半寸,雖然兇險,但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失血太多,昏了過去。
只是當天清查人數,一直沒找到江問鶴和姬蓮。據歸雲山莊一弟子說,看見了江問鶴和姬蓮一同墜崖。謝夭聽聞此消息時,眼前一黑,差點嘔出血來,立刻帶著人去崖底尋找,如此找了七天七夜,除了找到兩片青色和紫色的布料,其餘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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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已經到了隆冬時節,這天幽州又紛紛揚揚下起了雪,神醫堂前前後後的蘆葦盪漸漸變成一片雪白。一匹馬停在神醫堂前,馬上之人戴著斗笠,斗笠上也已經全白了。
見有人來,門後弟子立刻迎了上來,說道:「客人若要看病,請往東去,那是大堂。」
馬上之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了斗笠之下的面容。弟子震驚地看著他,忽然就落下淚來,道:「堂主,你終於回來了!」
「為何忽然喊我堂主?」那人奇怪道。那人不是旁人,卻是白堯。
白堯被江問鶴趕出歸雲山莊,不曾想恰好躲過歸雲山莊之亂,去時因為著急救謝夭性命,只用了六天,回程時沒什麼緊迫事,又心中煩悶,在路上走了半月,這時才回到神醫堂。
見弟子落淚,又喊自己堂主,而不喊代堂主,白堯一顆心已經吊了起來。
那弟子道:「江堂主死了!」
白堯震驚地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你說什麼?誰死了?」
那弟子哭泣道:「江問鶴,江堂主。」
白堯晃著他肩膀,喝問道:「他不是在歸雲山莊嗎?他在歸雲山莊,他怎麼可能死?歸雲山莊那麼安全,他怎麼會死!」
那弟子又哭著道:「兩儀觀攻打歸雲山莊,歸雲山莊傳來的信件,江堂主和姬蓮雙雙墜崖,搜尋七天七夜一無所獲,堂主他……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生死不知……」白堯喃喃重複道,「那就是還可能活著,是麼?」又忽然想起什麼,抓著那弟子急問道:「什麼時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那弟子道:「就在半月之前。」
白堯身形一晃,幾乎要站不穩了。半月之前,算算日子,恰好是自己離開歸雲山莊之後一天。江問鶴本來是要離開山莊的,他本來撞不上兩儀觀攻山,也撞不上姬蓮,是自己給他下了藥,讓他動不了,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