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九儒一聽,虎脾氣說來就來,全無雅態,詞色激烈道:「又是許家!那小孩兒也是壞透了,當初我應該把他給弄成啞巴。」
「這事兒該怎麼辦。」武宋已經氣過了,氣過之後開始擔憂,「喜悅是怕我們有了孩子後不要她了,這個傻孩子,怎麼腦瓜子不大,卻總愛亂想」
顏九儒沉下氣,思考片刻:「我去和喜悅好好說說。」
「一起吧。」武宋起身道,「我不去,只怕她又要亂想,然後蔣大人的事兒」
「蔣大人的事兒就不說了。」顏九儒打斷她,「要說也是蔣大人自己說。」
「好。」武宋心頗忐忑不定,點了點頭。
二人說定,穿好外衣,手持火燭來到顏喜悅房外。
顏喜悅見外頭有亮光一閃一閃,嚇了一大跳:「是、是誰!」
「是阿娘和爹爹。」武宋說完,心裡默數一二三以後才推門而入。
「爹爹和阿娘怎麼來了?」見爹娘前來,顏喜悅心緒不寧,坐起身後蜷縮起身子,抱住膝蓋,
眼睛只敢管著地面看。
武宋把屋內的火燭都點燃,燭光之下,顏喜悅臉上落寞的神情宛然可見,顏九儒走到她面前,開口就是一句傻孩子:「在外頭被人欺負了,怎麼不與爹爹說?」
「沒、沒被欺負。」顏喜悅愣住了,明明沒有被欺負,但爹爹怎會說她被欺負了。
「那許家小郎,對你說的那些話,那般難聽不娛耳,怎不叫欺負了?非要動手讓身體受傷了才叫欺負嗎?」顏九儒話里在責備,但眼角里滿是心疼,每說一個字,心就如針扎過一般,「他罵人,他說話難聽也是在欺負你。」
話到此處,顏喜悅曉得爹娘今晚為何而來,聽完這些話,眼眶已經濕潤,但她不願意讓眼淚流下來,死死咬著下唇,極力忍著。
武宋挺著肚子坐到她身邊去:「爹爹和阿娘第一次見到喜悅的時候,喜悅已經一歲了,風餐露宿,過了一年的苦日子,瘦得可憐,後來病得厲害,阿娘很是心疼,現在病好了,人也胖乎乎的,阿娘還是心疼,心疼喜悅太懂事,而阿娘和爹爹,只希望喜悅能和其它孩兒一樣無憂無慮。」
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始終沒有忍住,從眼角處流了下來,顏喜悅將頭埋進膝蓋里,言之悽然,涕泗滂沱道:「爹爹好,阿娘好,我捨不得,想一直留在爹爹和阿娘身邊我不是害怕爹爹和阿娘會不要我,我是怕爹爹和阿娘會為難,會太辛苦了。許家小郎說,我們不是富貴人家,為了我,爹爹阿娘花光了底本兒,一家四口人,靠著貓食鋪吃飯的,若哪天受窮,沒飯吃了,我就是個累贅。我想他說的不錯,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口,爹爹和阿娘會更辛苦,我不想爹爹阿娘這麼辛苦。」
「你個傻孩子。」武宋這會兒才明白她心裡所想,罵上一句後,視線漸漸模糊起來,泣數行下,「就算受窮,有你爹爹一身蠻勁兒在也不會吃不起飯,他上山頭裡隨意追捕的一頭獵物,也足夠我們吃好幾頓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