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墨:「……」
這大冬天沐浴用涼水,身體會吃不消吧?!
奉墨回身想勸,但看見魏明燼臉色陰鬱坐在桌案後,他立刻就將話咽了回去。
奉墨跟在魏明燼身側多年,最是清楚,什麼時候可以斗膽勸諫一二,什麼時候最好閉口不言。
很快,水就準備好了。
魏明燼將衣袍悉數除下,緩緩邁進冷水中。
如今天氣日漸嚴寒,眼下這個時辰房檐下懸掛的冰棱都尚未化完,但魏明燼卻仿若毫無知覺一般,面無表情的坐在了冷水中。
任由冷水浸著他的炙熱。
魏明燼才貌出眾,這些年傾慕他的女子不勝其數,其中甚至還有不少自薦枕席,不求名分的。
但被魏明燼悉數拒了。
魏明燼是男子,身體上也並無殘缺。
正常男子該有的欲望和反應他也有,但他從未像正常男子那般發泄,而是一向都選擇用粗暴果斷的方式壓制。
外面都贊魏明燼潔身自好,與他那個風流成性的父親完全不同。
但卻無人知曉,魏明燼並非是潔身自好,而是他覺得男女交姌是件極為醜陋,且令人作嘔的事情。
而這個認知的根源要從魏明燼六歲那年說起。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烈日炎炎蟬鳴嘶啞。
魏明燼午憩醒來後手感極好的寫了一篇子,那篇字他自己十分滿意,便興高采烈的拿著它去找他父親,想要得到他父親的表揚。
午後催人犯困,主家要歇午覺,下人便也趁著這個機會偷偷躲懶去了。
魏明燼一路行去,一個下人都沒遇見,自然就暢通無阻的到了他父親的書房。
他父親書房的門緊緊掩著,但窗牖卻開著,裡面隱隱傳來他父親的聲音。
魏明燼怕他父親在與人商量正事,也沒貿然推門進去打擾,而是想著先繞到窗旁先去悄悄看一眼。
那時的魏明燼身量尚小,他得踮起腳尖,雙手扒著窗沿,才能看清裡面的情形。
書房裡,他父親正將一個侍女壓在桌案上行歡。
兩個赤條條的人糾纏在一起。
他一貫衣冠楚楚的父親,撕下了平日溫和儒雅的外表,神色迷離而又癲狂的壓著那侍女,身上肥肉晃蕩聳動,如牲畜般沉溺於交姌中。
而那女子面色痛苦尖叫連連。
魏明燼被嚇的魂飛魄散,瞬間僵在那裡無法動彈。
直到那侍女不經意看見他,發出尖叫後,沉湎於情慾中的魏大老爺倏的扭頭,才看見了趴在窗畔後目光呆滯的魏明燼。
那天午後,魏大老爺的怒吼聲幾乎將房頂都能掀翻。書房外面的下人,以及魏明燼近身侍奉的婆子下人們,無一例外都被收了杖責懲處。
而那日之後,魏明燼生了一場大病,高熱了數日後才堪堪醒來。
自那之後,男女交姌行歡在他這裡就是件極為醜陋且噁心的事。
後來他年歲漸長,身體逐漸長成開竅,也開始不受控的生出情慾時,魏明燼一想到他也要如他父親那般與女子行歡時,他就覺得噁心生厭。
所以他一貫都是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壓制。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做的很好。直到那晚在醉月樓,被人設計陰差陽錯與同樣中了藥的辛禾有了肌膚之親。
關於那晚的種種,醒來後魏明燼其實已忘了大半。
但今日辛禾身上那縷淺淡的香氣飄過來時,那些原本已經遺忘的記憶,一瞬突然又被鉤了出來。
昏昏暗暗的帳子裡,氣息交融滾燙。
溫香軟玉在懷,修長雪頸高高揚起,晶瑩剔透的汗珠滑過蝴蝶骨上抖動的胭脂痣,一路蜿蜒向下墜進腰窩裡。柳腰簌簌搖擺,如緞烏髮向前傾垂,掩映在其中的玉山顫顫而動。
他的大掌所過之處,皆是滑膩的香軟。
那晚即便他中了藥,但一開始他還是很抗拒與對方親近。
可那女子的力氣很大,他不從她便扣住他的手腕逼他順從。
只是她雖急切,但卻始終不得章法。
她貼著他急的團團轉,而他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
他腰腹繃直,不過是靠著幼年的陰影,才勉強壓住體內的叫囂。
後來,在那女子笨拙的探索中,竟囫圇的找到了門路。
而那一瞬,即便是幼年的陰影,也無法再栓住魏明燼心中那頭壓抑許久的猛獸。
所以他猛地睜開忍的猩紅的眼,一把攬住對方纖弱的細腰繼而反客為主,將主動權攥在了自己手裡。
他們皆生澀不堪,一開始對雙方而言都是酷刑。
但在汗水迸濺的碰撞里,所有的一切很快就水到渠成,逐漸又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