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芳絮什麼時候和魏敬堯狼狽為奸了呢?
是芳絮主動找上了魏敬堯,還是魏敬堯找的芳絮?
辛禾在榻上坐了片刻後,便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正好遇見了正要進來的瓊華。
見辛禾連氅衣都沒穿,就這麼直愣愣的往外走。瓊華嚇了一跳,忙將人攔住:「姨娘,外面雪剛停,這會兒冷的厲害,您要做什麼,吩咐婢子去就成了,您何苦出去受凍呢!」
「我要去見公子。」
辛禾還想再見芳絮一面。有些話,她想問清楚。
瓊華聞言,只得拿來氅衣來替辛禾披好,然後陪她一道往魏明燼的院子行去。
第38章 同寢
昨夜雪下了一夜,至天明時方歇,此刻天地間銀裝素裹積雪深重。
從翠微院到魏明燼的院子不過短短一截路,但瓊華卻走的滿頭大汗。
雪後路滑,辛禾又有孕在身。這一路上,瓊華一顆心始終吊著,她生怕有什麼閃失。
好在最終還是安然無虞的到了魏明燼的院子,瓊華剛用手背揩了揩額頭上的薄汗,就見奉墨迎了過來。
「雪天路滑,姨娘怎麼來了?」
自從魏明燼決定留下辛禾和她腹中的孩子之後,奉墨對辛禾的態度就變的尊敬了不少,他側身:「公子此刻在廳堂里,姨娘請。」
辛禾頷首,由瓊華扶著,小心翼翼上了台階。
剛在廊下站定時,就見擋風氈簾被掀開,芳絮從廳堂里走出來。
從前的芳絮每次在辛禾面前時,要麼是冷傲不屑,要麼就是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而今日的芳絮卻雙眸空洞,看見辛禾這個昔日她最憎惡的人時,臉上也沒有半分情緒波動,整個人仿若行屍走肉。
池硯也沒想到,甫一出來會遇見辛禾,但還是當即便向辛禾行了一禮。
辛禾點點頭,目光落在芳絮身上,問池硯:「我能單獨跟她說幾句話麼?」
「這……」池硯有些為難,這事他做不了主。
好在很快擋風氈簾又被掀開了,魏明燼從裡面走了出來。
辛禾便沒再為難池硯,而是直接上前,親昵的拉住魏明燼的袖子,同魏明燼又說了一回。
魏明燼淡淡瞥了一眼辛禾,頷首應答應後就離開了。
辛禾既要同芳絮說話,自然不能站在廊下說,是以池硯又撩開帘子,將二人請進了廳堂里。
僕從將熱茶奉上後便退下了,擋風氈簾晃動落下後,廳堂里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人了。
沉默片刻後,辛禾率先開口了:「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老爺過世後,你突然開始致力於對付我。但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是因為你傾慕公子吧。」
先前在廊下時,她刻意與魏明燼親昵時,曾留意過芳絮的反應。
她眼裡的黯然失落騙不了人。
坐在那裡雙目無神的芳絮眼睫突然顫了顫。
辛禾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其實這一點早有端倪。
譬如魏大老爺過世後,魏明燼代父放妾,給了所有離開的妾室們一筆豐厚的銀錢。
後宅中,除了年紀大些,實在無處可出的兩位姨娘外,其他姨娘都高高興興的走了,年輕貌美又有家人的芳絮卻執意要留下。
而留下的芳絮突然執著的對付她,用各種手段想要證明她腹中懷的不是魏大老爺的遺腹子。
再譬如,魏大老爺的五七過後,府中上下除了魏明燼這個兒子仍每日素衣白衫之外,其他人都已陸續換上了其他顏色的衣物。唯獨芳絮與魏明燼一樣,仍每日堅持穿素衣白裙食素齋。
只是從前因芳絮一直致力於對付她,且同魏明燼之間交集甚少,辛禾便從未想到過這一層。
「是。」事到如今了,芳絮沒什麼不能承認的了。
而且這些話,她在心中憋了好些年了,不敢對人說,也不能對人說。
如今既已到了這個地步,辛禾又問起來,芳絮便痛快的承認了:「我傾慕公子,當初我之所以進府給老爺做妾,也是因為公子。」
芳絮在進魏府做妾前,曾是提籃走街串巷的賣花女。
她生得貌美,賣的花又新鮮,平日生意倒還不錯,但時常也會遇見不懷好意的人。
不過那時的芳絮性子潑辣,有人敢言語調戲她,她就用更大的聲音罵回去,絲毫不帶怕的。那些人見在她身上討不到好,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那是個暮春時節。芳絮照例提著一籃杏花,在濛濛細雨中走街串巷的叫賣。
卻因在躲避一輛馬車時,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醉酒的紈絝懷中。
那紈絝見色起意,竟要將她拉回去做小妾,芳絮抵死不從。
可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抵抗得過那些彪悍的家丁。路人倒是有看不過眼試圖阻止的,可一聽那紈絝是縣太爺的小舅子,那阻止之人頓時便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