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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鯉抱著凍得邦硬的小水母,嘗試尋找峽谷出口。

雪原里的積雪很厚,幾乎蓋住了她的大腿,每走一步都很費力,走了二十分鐘左右,小水母觸鬚結出碎冰,無精打采地靠在虞鯉懷裡,虞鯉也快要精疲力盡。

周圍的景色分外熟悉,她忙了半天,還是回到了原點。

虞鯉迷茫地看著前方的風雪,突然,某個方向隱約傳來了美妙的樂曲。

……笛聲?

那笛聲攝人心魄,讓她的四肢不聽指揮,虞鯉像是被一根木偶線牽引著,邁起雙腿,下意識朝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四周高度相似的景色有了具體的區分,虞鯉認準笛聲傳來的方向,她越過風雪,走到一處冰封的湖面邊。

虞鯉看到一名青年的背影。

他灰發間垂下一圈不詳的黑色耳羽,頸間掛著宗教意義的首飾,身穿黑色絨毛的長風衣,蒼白的指尖撫摸著笛子,在雪光下泛著細膩的青。

虞鯉死死攥緊手掌,告訴自己停下,別再靠近他了。

惡魔青年的樂曲停頓,他放下豎笛,微微偏轉臉龐,妖異的紅眸注視向她,他們誰都沒說話,就這麼僵持了一段時間。

「……你主動找上我,想做什麼?」

虞鯉謹慎道。

吹笛人灰發微卷,束在頸側,眸光清冷細膩,像是常年居於古堡的貴族。

「我是來殺你的,阿爾法的嚮導,你對新神不敬。」

他收起豎笛,踏著長靴走來,在虞鯉面前彎腰,摘下皮手套,寬大的手掌圈上她的後頸,指側抵住她流淌著溫熱血液的動脈。

虞鯉想要掙扎,但惡魔貌似動用了別的能力控制她,虞鯉蹙眉偏頭,他冰冷的指腹像是蛇的獠牙般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徘徊,滑過的觸感令人戰慄。

「你本該在飛艇上就死去,」吹笛人語氣沒有起伏,「或是迷失在雪原之中,被路過的野獸群撕碎,沉溺在冰湖深處永眠,也是不錯的結局。」

他們此刻站在冰湖邊緣,冰層凍得很厚實,湖中央的冰層有些開裂,下方棲息著一頭食人的鱷魚異種,吹笛人本該將她引去那裡——

男人的聲音優雅磁性,卻毫無感情,低眸審視著她:「而我現在,無法對你出手,你用什麼蠱惑了我?」

虞鯉冷笑:「說夠了?只准你們偷襲,不允許別人還手嗎?」

虞鯉掙脫他的精神控制,毫不客氣地拂去他的手臂,退後兩步,小水母在她和吹笛人中間釋放了毒液,隔開兩人的距離。

她警惕地弓起背,像是炸毛的貓,鮮活而具有生命力。

吹笛人垂頭,被高領風衣遮擋的修長脖頸,喉結微微滾動,薄唇沒有血色。

看來主僕烙印還是管用的!虞鯉想,剛剛吹笛人握住她的脖頸時,她感覺到了對方溢散的殺意,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卻沒有動手。

——這個烙印能起效三至五日,如果能利用惡魔的能力,幫她找到狼王他們,就不用擔心後續吹笛人的報復了!

這麼想著,虞鯉硬氣起來,對他道:「你不僅不能殺我,還要用傳送帶我離開峽谷,這兩天待在我身邊保護我,沒問題吧?」

吹笛人閉眸,儼然不打算應聲。

虞鯉操控一縷精神力,抱著嘗試的態度,抽打了一下她腦域裡的灰十字架印記。

吹笛人雙肩緊繃,驟然發出喘息,青年猶如鮮血浸就的紅瞳矇上一層暗色,深深地凝望向她。

身為召喚師,吹笛人貌似十分不喜他人的操控,他眉眼攏上薄而陰鬱的怒火,額頭上方生出一圈荊棘環,額心浮現出一道血紅色的印記,有幾分詩人摘下面具,墮落為魔鬼的反差和色氣。

虞鯉嚇得縮了縮脖子,但她立刻調整心態,沒有流露出半分退縮。

吹笛人皺眉,男人修長蒼白,擅撫樂器的手背鼓出青筋,生長出尖銳的黑色指甲,朝她的肩膀扣來,虞鯉慌忙後退,再次抽打了一下自己腦域內的主僕印記。

高大的惡魔被迫在她身前單膝跪下,本來禁錮她肩膀的手掌,最終輕握住她的手心。

甚至因約束的緣故,他不得不將尖銳的指甲避開少女柔嫩的肌膚,身體主動向她臣服,吹笛人蒼白英俊的臉龐更顯厭惡。

「……你會後悔的,人類嚮導。」

吹笛人紅眸陰沉,牢牢記下這個給予他屈辱的人的面容,輕緩篤定地道。

……

峽谷風雪不停,虞鯉讓吹笛人帶她找了個山洞,避一避外面惡劣的天氣,等天晴之後再去找人。

惡魔不是主動配合她的,就像那種被迫996的員工,凡事要虞鯉下達準確的指令之後才會去執行,還會漫不經心地給她留坑。

進入山洞前,虞鯉看吹笛人手持豎笛,站在一旁,心中有些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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