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稻想起龍鯉,眸光頓了一下,隨即她似笑非笑看向陸喜,反問道:「你要求我的事兒和龍鯉有關?」
「那倒無關,我就是好奇。」陸喜理直氣壯。
「那看來你的事情還是不夠急。」季稻說著竟又想躺回去,一副人事皆不再理的態度。
陸喜看出了季稻的意思,連忙抓住了季稻的手腕,不讓她躺下去:「別啊,我急啊,我很急啊!」
季稻被她握住手腕又帶起來,便挑起眉梢。
陸喜便開門見山,說道:「明日月圓之夜,我想吸收月光,你幫我護個法。」
「吸收月光?」季稻疑惑問道。
陸喜點頭:「日陽月陰,我們這一族每至月圓都會吸收月光作為養分,可是吸收月光之時我們必須變回原形。」
一些精怪都會吸收月光,季稻這倒是聽過,只是……
「吸收一點月光,還要護法?這我可沒聽過。」
陸喜變成了苦瓜臉:「你知道的,我本來就屬陰,若變回原形,存的那點兒陽氣消失得一干二淨,多少厲鬼會來掏我的心窩子啊!」
原本說得還很嚴肅,卻在最後一句破了功,季稻啼笑皆非:「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也是你口中的厲鬼之一?你就不怕我先掏了你的心窩子?」
「你又不一樣,你走的又不是正規路子,不會被我迷惑的。我已經百年沒有精進了,你就行行好,幫我護護法,我保證,以後絕對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如何?」陸喜從季稻的手一轉揪住季稻的袖子,撒嬌似的扭著季稻晃來晃去,季稻眼前景象閃來閃去,閃得她眼都要花了。
「停停停。我可沒聽過陸大掌柜的竟然還有這樣一面?」
還耍起賴來了。
陸喜手一頓,嘟囔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季稻推開她的手,靠在椅子邊緣,想了想,好奇道:「那你去年怎麼過的,誰給你護的法?」
陸喜嘴癟了下來:「沒過,藏在壽喜棺里,望著外頭的月亮流哈喇子。」
陸喜想起過去百年,簡直眼淚汪汪。
她容易嘛她!
「季稻,我百年沒有吸收過月光了,你好不容易醒著,幫幫我吧,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下次替你製作身體時不收你錢還不行嗎?」
三個「大不了」將陸掌柜的吝嗇展現得淋漓盡致,聽得季稻勾了勾唇,眼中皆是好笑:「陸掌柜當人當久了,那些商人嘴臉學得倒是挺熟練。」
陸喜嘴一撇:「我就當你在誇我……如何,幫我一下嘛!」
「我可以幫你。但前提是陸掌柜需繼續替我隱藏蹤跡,我還不想暴露自己。」
「啊?可是會有很多厲鬼,那麼大的動靜……」陸喜為難極了。
季稻笑道:「那我不管。」
陸喜皺緊眉:「我想想我想想……」
陸喜走來走去徘徊半晌,她還是沒想到,但她隱約覺得應該不算問題,於是她一咬牙:「成!我回去找找有沒有什麼法寶,明日你且替我護法便是,其他的你不用擔心。」
「那就合作愉快。」
季稻眉眼彎起:「對了,我還不知道陸掌柜是什麼精怪呢,說起來,我竟有點好奇。」
陸喜避開了季稻的眼神:「……明天你就知道了。」
看上去有些扭捏,似乎很不情願讓季稻知道。
季稻又挑了下眉。
嗯,更好奇了。
*
今夜無星,只有月亮高高掛起。
月光之下。
那一階搭著一階的石梯盤旋而上,與明月相交,仿佛直通向月亮。
石梯之上沒有闌干,兩側白幡洋洋灑灑,遠看便如白色薄紗輕輕拂動,看上去很美,卻美得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