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棠聞言轉身,下意識去拉她,可她翩飛的衣角像只蝴蝶,靈活地從他手上滑落。
那片衣角,那片蝴蝶也像是帶走他全部的力氣,褚棠跌落在地,他深深地一動不動地望著那道門,他朝門伸出的手也一動不動,僵硬了許久。
白袖落至他臂彎,在月光下,他手臂一片一片被刮落,只剩血骨猙獰,又一點一點恢復原狀,最終只剩下著斑駁猙獰的血痕。
若她回頭,若她多看一眼,她就會問他為何?
那時,他會告訴她,每至月光升起,陰氣富餘之地,他便身處十八層地獄。
他也會告訴她,他不後悔,因為他有她。
他更會擦去她憐惜的淚,對她說:「若不好看,我遮掩了去。」
可是,一切都沒了。
薩格雅蹲下來,將他手臂上的衣裳放下來,那些傷,是永不可治癒之傷痕:「國師大人,為何不留住她?」
褚棠笑著,卻比哭還難看:「看不得。」
「看不得?」
「看不得她失落,更看不得她難過。最重要的是……」
褚棠微微閉眼:「她真的不愛我了。」
*
地下是千年萬年不變的陰沉,每隔些距離便有一團團烈火點綴其間。似用於照明,可是鮮少有人知曉那些火也是揮之即來,召之即去的酷刑,對付那些下了地府仍不聽話的囚徒。
季稻走出門見到的就是這裡。
這踏上去毫無實感的土地,遠望上黑幽幽的樹木以及微微起伏的山巒,全都籠罩上一曾陰森的氣息,遠不似於人間。
據說這是閻王為了讓鬼不留戀這裡,早早投胎而故意布下的景色。
在這裡待得越久就會讓鬼越覺得壓抑。
但季稻卻不覺得。
甚至,她隱隱感覺,在這裡待著很舒服,好似每一寸肌膚都在呼吸一般,那些堵塞的經脈也像是一點一點在疏通。
但是……
季稻抿了抿唇。
這裡是閻王的地盤。
那個地獄輪迴之主,捏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季稻面前來來往往的是一群白影和黑影,他們似乎很忙,也很多,來來去去,總也不見少。
「好忙好忙……」
「好忙好忙……」
黑影個個在低語著同樣的話。
而白影說的話則各不相同。
「陽間是誰在搞鬼,這些天多了好多陽壽未盡的鬼。」
「鬼手不夠用啦!」
「有個鬼在奈何橋邊不走,好苦惱好苦惱。」
「孟婆最近的湯又摻水啦,有個人還記得前生,還得去拉回來,好麻煩好麻煩。」
季稻聽著他們說話,竟覺得他們有些可愛,心裡的緊張感減少不少。
可好景不長。
「喲,哪裡來的漂亮鬼妹妹,怎麼不跟哥哥打聲招呼就擅自闖進來了呢?」
天上一道白影閃過。
季稻敏銳發現什麼東西砸了下來,她立馬後退三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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