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撇撇嘴,求助地看向傅文琪,「媽,嫂子好不容易來一次,為什麼還要遵守爸留下的破規矩......」
池影一提到池父,餐桌上的氛圍僵硬不少,甚至連池南暮敲桌的指尖都停了。
好在傅文琪及時笑著說:「你想說就說,但是不許再提要騎機車,太危險了。」
得了傅文琪的允許,池影也顧不上吃飯,纏著江初問劇組明星的事,很是聒噪。
但江初兩年沒工作,也答不上來,通常只能回「我也不太清楚,也許吧」。
一頓飯吃到最後,江初邊吃邊聽池影嘰嘰呱呱,竟然比在家裡吃得多,胃都有些撐。
「江初。」池北暉用餐結束,放下筷子,向江初搭了今天的第一次話。
池北暉不到四十,卻莫名有種長輩的威嚴。
江初不自覺挺直背,「哥,什麼事?」
「你和南暮,當初是不是沒有計劃過蜜月旅行?」池北暉問。
蜜月早就過了,池北暉卻忽然提及旅行,實屬反常。
江初下意識朝池南暮望去,池南暮卻面色無異,並不驚訝。
江初不明所以地答:「是,一直沒有來得及。」
「正好,最近雁行的事少,南暮休假,」池北暉頷首,不容置喙地說:「你們趁此機會去把蜜月補了,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磨合感情。」
第6章
直到從老宅離開,江初都弄不清池北暉的意思。
對於他和池南暮的婚姻,池北暉的態度從來不明朗,從頭至尾不反對也不支持,江初一直以為池北暉不滿意。
或許是因為他和池南暮表現得實在疏離,池北暉才會提出讓他們去補蜜月?
但最反常的,還得是池南暮竟然會接受這個提議。
今日司機難得休假,池南暮親自駕駛。
江初坐在副駕,額頭抵在車窗,透過玻璃上的倒影觀察池南暮。
高速公路兩旁的照明燈忽明忽暗,暗光打在池南暮下頜分明的側臉,夜色削減掉冷漠感,星光增添了親和。
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池南暮才會有幾分過去的樣子。
下高速時,池南暮側頭看了眼後視鏡,正好捕捉到江初的視線。
「什麼事?」池南暮單手轉過方向盤,倏然發問。
放在以往,池南暮只會淡淡睨江初一眼,再收回視線,不聞不問,可見今日實在是反常。
「為什麼決定去補蜜月?」江初直截了當地問。
池南暮收回視線,減緩車速,沒立刻回答,「稍等,我先找個地方停車。」
車子駛進鬧市,順著車燈的痕跡行駛,終於找著個能靠邊的位置。
池南暮掛到停車擋,拉起手剎,確保車輪與路檐平行,才側過身子正對江初。
「江初,」池南暮十指交疊,認真地問,「你認為,我恢復記憶的可能性是多少?」
江初答不上來,私心讓他想說是百分之百,但現實卻指向沒有可能。
「我不知道。」江初模稜兩可地答。
池南暮頷首,又問:「如果我這輩子都想不起那段記憶,你要怎麼做?」
江初極度排斥這個可能性,甚至不願意聽,側過頭以拒絕的態度應對,「我不知道。」
「你打算保持現狀,不出門也不工作,幾十年如一日做羅勒意面,一輩子同我針鋒相對?」池南暮直說出江初心裡的回答。
池南暮到底想說什麼?
江初不明白,攥緊安全帶,語氣變得有些沖,「如果是,你又要怎麼做?逼我離婚?」
池南暮微微一怔,而後搖頭,語氣極為認真,「江初,我從沒有想過要同你離婚,但我也不想維持現在這種相處方式。」
這回答出乎意料。
江初懵了一瞬,語氣不自覺緩和,「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想過改變現狀?」池南暮眼眸深沉,定定望著江初,「你有沒有想過,將我當作一個新的人,重新了解,重新開始,讓這場婚姻,甚至是你的生活重新走上正軌。」
池南暮竟然會提議重新開始?!
江初難以置信,心下除了震驚,還有些莫名的難受。
如果他同意,他們的關係大概率會緩和,可那就意味著,他認命認輸,要接受池南暮不會恢復記憶這件事。
江初猶豫著不答話。
池南暮卻仿佛看透他的心思,「江初,我說的重新開始,不是讓你完全忘記過去,我只是希望,在我恢復記憶之前,我們可以平和相處,甚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