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寂靜得曖昧。
如果此時有人彈琴,再來首妙曼的爵士樂,他們就該像電影裡一樣,情不自禁地指尖輕觸,手心相接了。
可他們不是電影裡的主角,也不是衝動的少年,而是各懷心思,擁有理智的成年人。
江初想,他得主動往前邁一步,至少把多年來的心事了結。
如此,無論是像白冬槿教的那樣去釣,還是與池南暮曖昧,他都能安心坦然。
江初輕呼一口氣,轉頭問:「池南暮,我問你個事,你誠實回答我。」
江初格外認真,池南暮也慎重其事,「你說。」
「資助我到大學畢業的人,是不是你?」江初直接問。
「不是......」池南暮下意識否認,唇角一抿,誠實承認,「是我哥,是我拜託他這樣做。」
反正都是一家人,也沒有差。
江初點點頭,「那就好。每個月到帳的資助金,我都有記下,你把你或著你哥的銀行帳戶發給我吧,包括你給我的二十萬,我一併還給你們。」
江初一口氣說完,才發現,池南暮的表情似乎不對勁。
可燈光太暗,他也看不清池南暮的眼神,只覺得氛圍有些僵了。
沉寂片刻,池南暮答覆道:「好,我回去後會把帳戶卡號發給你。」
了卻一樁心事,江初感到輕鬆,輕快地下了車,笑著道別,「那下次見。」
「......下次見。」池南暮低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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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天過後,池南暮發來消息的頻次,明顯降低,說好要發來帳號,也沒有動靜。
江初早上發過去消息,池南暮晚上才會回復,只說最近工作有些忙,忘了這件事,還誠懇地向他道歉。
可道歉過後,卡號依然沒有被發過來。
幾番周旋下來,江初後知後覺察覺,池南暮似乎......並不想讓他把錢還回去。
為什麼?
江初想不明白。
短暫假期即將結束。
等到下次見面,又是在幾個月後,他們之間還要維持這種不冷不熱的狀態,江初直覺這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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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問題了!」
接到江初的電話時,白冬槿站在還未開業的夜店門前,忙著指揮工人,掛上招牌。
「喲,什麼大問題能讓你這麼著急?和你的白月光哥哥有關?」白冬槿戲謔。
對面三言兩語說了經過,急得不行。
本以為是多嚴重的事,聽完後,白冬槿只覺得無語,故意逗江初。
「完了,你的白月光傷心了。他肯定以為你是為了錢才接近他,現在你『發達』了,就不屑他的錢了,順帶也不要他這個人咯~」
「他才不會這樣想,」江初急急反駁,「你這個結論邏輯不通。」
白冬槿嬉笑,「都跟你說了,男人是要釣的,要推拉,要曖昧。你直接說要還錢,又不解釋清楚,看把人家嚇的,我要是他,我也會以為你要和我撇清關係。」
「那現在怎麼辦?」江初懊惱,他只想著快點到達下個狀態,更近一步,卻忽略了池南暮的心思。
「來我店裡,今晚我幫你把他叫過來,要怎麼做,你自己想,我不教你了,反正你這次不能再缺心眼。」
於是,天還沒暗,江初就趕到白冬槿店裡,穿著身運動服,髮絲亂得隨性,根本沒有打理過。
「你這身衣服怎麼回事?要釣男人還穿成這樣。」白冬槿皺眉嫌棄,拉著江初去了後台。
「我們見面本來就要穿運動服。」江初掙扎著說。
白冬槿懶得聽,直接扒掉運動外套,給江初找了件大號的襯衣,「你是小孩兒嗎?還穿運動服約會......」
白冬槿仔細打理一番,解開襯衣最上面兩顆扣子,鬆開衣領,露出江初的細頸,再踮起腳,模擬池南暮的角度往下看,直到看見若隱若現的鎖骨。
「好了,你等著他來就行。」白冬槿再次細看,對自己的成果非常滿意。
江初低頭看了看襯衣,不自在,「你怎麼知道他會來?」
「我當然知道,」白冬槿神氣地笑笑,「我看也就只有你會覺得,他只當你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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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池南暮過得不算好。
工作正常,生活枯燥,不咸不淡,唯一的煩惱只關於江初。
池南暮懷疑自己操之過急,在輪渡上引起了江初的排斥,才會導致現在的局面。
會不會,牽著捂手這件事,對江初來說太曖昧了,無法接受?
會不會,江初只想當他的朋友,所以在察覺到他的心思與不妥行為後,以要還錢這個理由,委婉拒絕他?
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