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是一匹很溫順的牝馬,個頭不高。
趙淩騎射課程不行,但已經能夠很熟練地上下馬,騎著小跑沒什麼問題。
竇榮跟著就騎上自己的馬。
趙驊看著趙辰、趙縉的眼神,內心嘆著氣,跟著走進和趙王氏的馬車裡。
趙王氏是知道這匹馬的,還想上去摸摸,被趙驊拉著上馬車,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幹嘛?」
她剛覺得馬兒好看,這麼漂亮的馬,她是不是也能騎一下?
以前她參加秋狩,只能羨慕地看著貴婦人們著獵裝或者乾脆就著男裝策馬射獵,說不定今年她也能參加,打個兔子什麼的。
趙驊掀開帘子,向前面的車夫說道:「出發吧。」
因為是全家出行,趙家人和隨行的下人們一行得有三輛車。
這還算是輕車簡從。
趙驊小聲跟趙王氏說道:「你看看大郎和二郎的樣子,是不是也得給他們買兩匹馬?總不能四郎有,他們沒有。」
擱幾年前,趙王氏肯定和趙驊一樣的想法。
趙淩一個庶子,能撿點嫡子用剩下的資源就不錯了,哪能越過兩個哥哥去?
但四年下來,她早就不這麼想了。
在只有夫妻倆的車內,她沒那麼顧忌形象,白了他一眼:「四郎的馬是太后賞賜的,能一樣嘛。太后賞賜給四郎的東西多了,總不能太后賞賜什麼,我們就得給大郎、二郎也添置什麼。今後他們長大了,兄弟之間的差別肯定會越來越大。趁著現在年紀小,早點適應得好。」
趙驊琢磨了一下:「夫人說得在理。」
趙王氏稍微湊過去一點,小聲道:「兩匹馬也不是買不起,可這樣太打眼了。上次我去拜訪師母,師母特意提醒過的,你可別忘了。」
趙驊的恩師是門下省侍中管博澹,天天彈劾這個彈劾那個,趙淩翻譯為官方認證過的最強嘴炮。
因為有這樣的恩師在,趙驊的同門師兄弟,大都為官清正,不善經營。
趙驊是個例外,但趙家對外的名聲都是趙家格外會經營。
趙驊在外也只是平常,每天的飯食都是從自家帶著去,馬車也只是一匹馬拉的。轎廂也看得出不是很新,只是維護保養得好。
像家中這次出行,除了他們自家的馬車之外,另外兩輛馬車都是從車行租的。
趙家的宅子是有些打眼,但一來距離皇宮遠,房價肯定要相對便宜一點;二來因為趙家人在外都相對簡樸,大家都覺得這夫妻倆是把所有家財都花在了房子上面。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居樂業嘛,誰家有錢了,第一個都是置辦房產田地。
估計還借了點,說不定還是陛下賞賜的。畢竟趙驊初入官場的時候,乾的活就是給陛下管理私庫。
皇帝私庫不對外公開帳目,但其中的好處,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
趙驊一個沒什麼背景又初入官場的小子,能夠升遷迅速簡在帝心,顯然是幹得很不錯,能夠得到一些外人不知道的賞賜也在情理之中。
這些都是解釋得通的。
但要是趙驊一下給兒子們買兩匹馬,就太過打眼了。
趙驊聽趙王氏一說,馬上想了起來:「幸虧有先生。」不然他都不知道被參了多少本了。
趙王氏輕聲道:「是得多感謝先生。」
趙淩不知道他的親爹嫡母再商量什麼,和竇榮一起慢悠悠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的後面一點。
最前面是兩名經驗豐富的護衛,控制著速度,引領著方向,也是為了防止發生一些意外驚到馬匹。
趙淩還是第一次在皇宮以外的地方騎馬,周圍的街道坊市換了個角度看也很新奇。
他的生活本來就兩點一線,除了家和皇宮以外的地方,都覺得新奇。
竇榮見他東張西望,也跟著他的視線看來看去,時不時討論這個人在幹嘛,那裡又是什麼地方。
這時候時間還很早,不過坊市的門都開了,路上有許多行人,全都開始忙碌的一天。
等靠近城門的時候,像他們這樣的車隊多了起來。
一些商隊操著各地口音在大聲安排著什麼。
不說官話的時候,方言自帶加密。
竇榮很認真聽了半天,都不知道人家在說什麼。
趙淩本來以為自己能聽得懂一點,實際上真就是一點。
古代現代語言發音不同,很多意思的表達也不一樣。
他勉強只能分辨大概是哪裡人。
到城門口,大家的速度都放慢。
趙驊乾脆出了馬車,到下面活動一下身體,聽兩個小傢伙討論誰是哪兒哪兒的,就給他們說:「喏,那個穿狼皮襖子的是涼州的,在安排商隊分成兩路,一路直接回涼州,另外一路還得去一趟南方採購茶葉。他們是第一次去南方行商,需要注意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