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包子沒有剛出爐的時候那麼燙,溫熱剛好入口。
一口咬下去,果然表皮香脆,裡面的羊肉並不是趙驊想的那種剁細的肉糜,而是比骰子更大一圈的肉塊。
羊肉軟嫩多汁,管博澹一口下去,猝不及防被燙了一下,捂著嘴「唔」了一聲。
趙淩給他倒了一杯微涼的菊花茶。
象州產的白菊,泡水清甜,往裡頭放一點冰糖,放得涼涼的,格外適合暖和又乾燥的室內飲用。
管博澹吃了烤包子,又喝了菊花茶,就拉著趙淩開始考校。
他剛才已經把所有小輩,包括趙驊在內全都考校過了,這會兒考校起趙淩來,倒是和考校趙驊差不多。
不是考校功課如何,而是問一些具體的朝中的事務該怎麼處理。
趙辰他們聽得頭皮發麻,有幾個問題甚至都不明白他們在講什麼,完全不理解趙淩小小年紀,怎麼能夠對答如流,且很快就變成探討。
其實他們不理解也正常。
如今信息閉塞,別說是他們這些學子,就是趙驊和管博澹知道的信息,都未必有天天在御書房裡可以隨便翻看奏摺的趙淩知道得全面。
聊了一會兒,時間也不早。
管博澹堅持送他們到門口,拍拍趙淩的肩膀:「淩兒不用在意院試的名次,小三/元沒有確實有些可惜,咱們還有大三/元等著。那些彈劾也不用在意,幾個小人,國家大事不關心,關心你養不養狸奴。哼!」
他不知道陛下對趙淩格外的恩寵是因為什麼原因,就如同不知道太后為什麼對趙淩的格外偏愛一樣。
但他清楚自己曾經擔心過趙驊將來會在仕途上行差踏錯,也一樣擔心趙淩在這樣一個不適合他的成長環境裡長歪。
現在看來,趙驊總體還是不錯的,趙淩除了貪嘴一點兒,別的沒什麼不好的。
嗯,貪嘴不是什麼問題。
他自己也貪嘴。
烤包子真好吃。
他得趕緊回去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再吃一個。
管家人並沒有給老爺子留一個,把剩下的全都吃完了。
小老頭氣哼哼的:「你們就沒一個想到給我留?還不如淩兒惦記著我!」
小老太太佯裝生氣:「對,淩兒惦記你,給你送肉來,你還罵他。」
「我哪兒罵他了?我只罵他爹!」他的學生,愛怎麼罵怎麼罵。他樂意!
「他爹送來的肉,不是淩兒的?德行!」
「他一個當爹的,拿兒子的東西來送人情,不該罵?還是淩兒好,我也算是享到徒孫的福了。」小老頭雙標得明明白白。
趙淩帶著趙游騎了一會兒馬,趙游很快就被凍得受不了,縮回馬車裡。
等回到家,趙游看到趙淩下馬,還一臉佩服:「你都不冷的?」
趙淩給他展示自己的一身騎馬的裝備:「我穿得厚,這麼點路不冷。」
趙游不理解,一路跟他到小院,看他脫下瞧著平平無奇,也不怎麼厚實的從頭到腳的東西,摸了摸手套:「皮的?」
「對,小羊皮的。」還是一體絨的。
皮靴皮褲皮衣,外頭裹著的大氅還是狐狸皮。
「主要是皮子防風。」他裡頭還穿了兩件羊絨。
來福等他把衣服脫了,就拿準備好的織錦袍子給他換上,給趙游解釋:「八郎平時出入馬車,用不著穿這些厚重衣服。」
不管皮裘的選材多麼好,製作工藝多麼精細,到底不如少穿兩件來得輕鬆。
來福叫趙游八郎,是按著趙家這一輩的排名來叫的。
按這麼算,趙淩應該是趙十三。
只不過他們家裡叫四郎習慣了,反正也知道是叫的是趙淩,就沒改。
趙游有一床整張羊皮的毯子,晚上睡覺壓在被子上沉沉的,非常暖和。
他實在想像不出來,把那麼厚實的毯子披在身上當衣服穿是什麼樣。
他搖搖頭,等趙淩換好衣服,一起去餐廳用晚膳。
趙家頭一回過年這麼熱鬧。
家裡人多就是不一樣。
田學仁他們也是難得有幾天放鬆,被長輩和兄弟姐妹們帶著到處串門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