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鼻子通紅,老老實實捧著手爐,開口說話時候有些微的哆嗦,還是帶著點笑意:「今天皇后娘娘召見麗娘姐姐,殿下緊張著呢,估計連你是誰都忘了哈……咳咳咳。」
一不小心嘴巴張大了一點,就灌進去一口風。
竇榮看他嗆咳,直接把人一抱,塞進馬車裡:「好了,趕緊回吧。我也抓緊走了。」
「哦。」趙淩看著竇榮,只覺得原本體貼細心的小哥哥,好像一夜之間變得沉穩可靠起來。
竇榮見他掀著車帘子不放下,不由得上前一步,抱了抱趙淩,又把人往轎廂里塞了塞:「好了,裡頭的熱氣都要跑光了,小心別凍著了。」
趙淩也是大意了。
平時屋裡頭不是有火炕,就是燒著火盆,並不會多冷,出門披件大氅就成。
沒想到今天格外的冷,哪怕來福提醒過他,他還不肯信,覺得自己坐車能冷到個啥?
到了郊外曠野,被肆虐的寒風來回一吹,順就老實了。
「走了。」
「嗯,豆豆再見。」
竇榮放下車帘子,把四角壓嚴實了,回頭就見趙淩隔著車廂上小小的琉璃窗看著他。
他笑著揮揮手,招呼車隊出發。
他來的時候一人三騎,回去的時候需要帶不少東西。
趙淩看著一行車馬緩緩消失,才吩咐來福駕車離開。
來福把車駕到趙家門口,沒進門,放下趙淩,換了驢子就駕著車回去了。
梓萱月份已經很大了,他得趕緊回去陪著。
有驢車在,萬一有個什麼事情也方便。
總之,以防萬一吧。
剛回到城裡的趙驊倒是很高興,一點都不怕冷地站在大書房門口:「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趙淩一溜小跑進大書房,招呼他爹,「快進來,冷死了。」
常禾往他手上塞了一杯熱茶,又讓人去打熱水過來洗手洗臉。
趙驊才施施然走進來,心情顯然好得出奇:「叫你多穿點,像是要你命一樣。」
趙淩覺得杯子太燙了,把冷掉的手爐交給小廝,逕自走到趙王氏身邊坐下,故意瞟了趙驊一眼:「老頭子在高興個啥?」
趙王氏沒好氣地拍他一下:「什麼老頭子?那是你爹。你管家大伯過來贖他的文房,你爹硬扣著,非得讓他等綺蘭的婚事結束之後才讓贖,剛把人氣走。」
趙淩驚訝:「管大伯那麼快就有二百兩了?」
「老小子找人借的。」趙驊說道,又叮囑趙淩,「你記著讓他慢慢還,一定要用他自己的錢來還。」
「肯定的。」不用趙驊吩咐,趙淩也是這麼打算的,「過兩天我再找師公和師母去玩。」
老頭老太太慣著長子已經習慣了,很多時候並不能意識到有問題。
現在得趁著老頭老太太還在,多少還能管得動,儘量讓管大伯改改性子。
不然等師公人一走,管大伯沒了管束,又失去了父親的資助,家業敗光是遲早的事。
到時候管家其他子弟的學業難以為繼,管家只會飛快敗落。
趙家能幫襯得了一時,幫襯不了一世。
趙驊作為管博澹的學生,雙方的利益天然一致。
尤其管博澹在中書省,對趙驊的幫助很大。
別看趙淩被彈劾了好幾次,但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趙驊那邊要是真的被人彈劾,那才會真的出事情。
別管趙驊是不是奉旨貪墨,趙家的帳是經不起查的。
趙驊看不上管大伯的原因,來自於方方面面。
趙淩想不通:「不只是因為管大伯的事情吧?」
這回趙王氏也笑了,小聲道:「你二姐有身孕了。坐穩了,已經過了三個月。」
趙淩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我說怎麼二姐姐今年都沒回家,只姐夫過來。」
趙驊顯然主要是為了女兒的事情高興。
趙婉清成親已經有兩年了,他知道是小夫妻倆沒急著要孩子,但這麼長時間都沒孩子,多少會有一些閒言碎語。
他這個做父親的,嘴上不說,心裏面還是很焦慮的。
現在他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