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辦一出,解決了多少無業秀才的就業問題。
哪怕里辦的權力不大,待遇不高,處理的事情又瑣碎,但……有、編、制!
膠州和魯州前幾年還好,甚至因為推行太多的新東西,導致一些矛盾和亂局,但這幾年理順之後,各方面都開始高歌猛進。
夾在魯州和膠州之間的青州就很尷尬了,別人都在進步,剩下青州原地踏步變成步步落後。
青州地方勢力太強,青州知府都處於半架空狀態,想做什麼都做不成。
等到趙淩的青州知府年紀不到五十,頭髮已經花白,顯然日子十分不好過:「我也想了各式各樣的辦法,進京來見您都不是一次兩次,好不容易要到一些資源帶回來,本來想著好歹能把基礎做一做,結果……唉,這些年也只能勉強維持幾個慈幼院和小學。」
開工廠、開作坊,開出來了,人全是那些地方勢力的。
這對官府來說,其實也沒什麼所謂,雙方合作共贏嘛。
地方勢力得到錢財,官府拿到政績,不是不可以商量。
然而青州的地方勢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新興工業有仇,還是壓根沒想著要好好幹活,那些工廠和作坊全都不到一年就開不下去了。
他氣憤之下去找了青州最大的一家高家,結果被冷嘲熱諷了一通奇技淫巧,還差點被用掃把趕出去,簡直奇恥大辱。
他甚至都寫好了奏摺想奏請皇上來派人整治這些囂張的大族,但一想高家如今就有人在當翰林。
他的奏摺上去,到不了皇上手裡,就會被扣下來。
再說,誰不是異地當官?
他一個知府鎮不住地方上的這些勢力,只能說明他無能。
他只盼著熬滿年份之後,去吏部疏通一下關係,讓他平調去別的地方,哪怕貶一級都成。
現在他盼來了石獅子!
咬死他們!
趙淩聽著青州知府匯報的青州地方上的各種勢力分布,以及面臨的諸多現實問題,最後揪住了一條:「高家包庇罪犯?」
「是。」青州知府聽他這麼說,心裏面咯噔一聲,但還是讓人把卷宗拿過來給他,「高儲,現在高家族長高固的獨子,也是小兒子,自幼聰慧,十三歲考中秀才,十八歲中舉,去年會試落榜。」
去年不就是他家靈靈考中狀元的那科嘛。
由於朝廷這幾年用人緊缺,會試平時選取三百人的,去年擴招了五十人,總共錄取了三百五十人。
竇榮原本沒說什麼,一聽去年會試落榜,就不屑道:「去年擴招都考不中,蠢成這樣,怎麼好意思說聰慧的?」
青州知府:「……」不是,無論是十三歲的秀才,還是十八歲的舉人,都很聰慧了。
趙淩很想附和竇榮一句,但看青州知府的表情也知道不合適,低頭翻看起卷宗來。
卷宗還不止一本,而是有厚厚一沓,簡直堪稱高儲的個人生平。
七歲杖殺自己家中僕人,十歲推自己親姐下水,十三歲為了花魁跟人打架鬥毆致人重傷,十五歲在賭坊傷人……
去年進京趕考前,他還當街殺人。
其它諸如縱馬行兇、強搶民女、毀人財物之類的事情更是不勝枚舉。
趙淩的閱讀速度已經算是很快的了,看完也花了一段時間。
怎麼說呢,這個高儲有個「好處」,就是他幹壞事從來不藏著掖著,像是杖殺僕人謀害親姐這樣的內宅事情,他也會自己大聲嚷嚷出來。
而他敢這麼做,就是因為高家的勢力極大。
「州府連雜役一起算上,總共不到兩百人。高家在府城內隨便一喊就有上千男丁。」他們試著去抓捕高儲無數次,但都沒能成事。
不能把人抓到衙門審理,就沒法給高儲定罪,所以理論上高儲還是「身家清白」,參加科舉並沒有什麼問題。
青州知府朝中無人,也沒處告狀。
現在趙淩來了,青州知府就瘋狂告狀。
「本來遇到這種情況,我可以要求青州司馬協助,但青州司馬娶了高氏女當續弦……」都五六十了,還娶了個十五六的。
呸!
不要臉!
趙淩覺得這個高家「好」,好突破:「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從高家開始吧。」
趙淩和竇榮來的很高調,他們帶著軍隊,坐蒸汽船來的,也低調不起來。
上官到達,還是兩位侯爺,地方上當然得接待。
晚宴除了邀請地方官員之外,還會有一些地方勢力得到邀請出席。
這些青州的地方勢力雖然不把青州知府放在眼裡,但可不敢不把趙淩和竇榮放在眼裡。
哪怕他們知道趙淩來者不善,也全都出席。
當天晚上的晚宴,在一眾勢力的有意奉承下,可謂賓主盡歡。
趙淩和竇榮也沒表示什麼,似乎就是很正常的過來公幹,先和地方上的一些人認識一下,打聲招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