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侯府走水路進皇宮,比走外面的大道更近。
他進出皇宮的腰牌好幾塊, 住皇宮裡的幾代當家人都給過。
他早就已經不需要憑腰牌出入皇宮,只需要帶著自己這張臉就行。
「爹,你要不要一起去?」趙淩發出邀請。
趙驊有些心動,想了想還是拒絕:「不去了。一會兒家裡肯定還得來人。你晚上來家裡吃飯?」
「好。」趙淩答應了一聲,走到船上。
船家收了跳板,撐著船,很快就遠去。
趙淩看著站在岸邊的老爹,抬起手揮了揮。
趙驊也跟著抬手揮揮,等船看不見了,才背著手往回走。
竇榮一早進的宮,這會兒已經等在了水城門,看趙淩的畫舫一過來,不用靠岸,人就跳到了船頭。
那麼大個人,落在木製甲板上,竟然沒什麼聲響。
趙淩明明看過那麼多次了,每次還是下意識往竇榮腳底下看,是不是長了肉墊。
不,就算是長了肉墊的貓貓,跳到木板上的時候也會「咚」一下。
趙淩自己提氣輕身的功法就不錯,但也沒法這麼不帶一絲煙火氣,就跟一片樹葉飄過來似的。
竇榮看他的表情就笑:「怎麼又這樣?站船頭不冷啊。」說著,就拉著趙淩進去船艙。
武功練到了他這個階段,除了每日練習之外,更多的是感悟。
他跟趙淩詳細說過,趙淩能理解,但是想要把理解運用到武學上,做不到。
趙淩已經認清楚了自己就是個業餘選手,和竇榮這種頂尖高手不一樣。
果然,最厲害的高手永遠在皇宮中。
過年假期的最後一天,趙淩躲在皇宮裡,很是清淨。
開年上朝大朝會上,朝中文武百官看到站在文官序列前面的趙驊,心中鬆了一口氣。
雖說去年趙驊就回來了,但其他人的感覺還不深,現在看著趙驊,再看看日常身邊繞著一隻狸奴的趙淩,感覺也沒那麼害怕了。
爹在,兒子應該有人管了吧?
自從趙驊去年回來了之後,趙淩確實沒什麼大動作了。
開年的大朝會和年底的大朝會一樣,一個是開年展望,一個是年終總結,都沒什麼特別有營養的事情。
站在前排的大臣們,還會給自己部門的預算和規劃之類的爭一爭,表現表現;站在後排的大臣們就全是在摸魚。
趙淩站在前面,眼睛倒是睜開著,就是目光渙散,顯然也在摸魚,一直到大朝會快結束了,才稍微打起一點精神,準備去新食堂吃午飯。
先前設立的食堂人滿為患,去年不得不再重新造了一個食堂,今年開張,不知道菜品和口味怎麼樣,之前說是會開設地方菜小窗口。
然後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命吏部左侍郎趙瑞兼任巡察使,督導各地設立里辦等工作。命水軍總督竇翊協助。」
趙淩和竇榮出列躬身:「臣遵旨。」公費全國游。
朝中其餘大臣,紛紛臉色一變:不好,陛下要放石獅子出去咬人!
三年時間,里辦在大虞遍地開花,在貫徹執行政令、保護百姓免受苛捐雜稅以及地痞流氓侵害等方面,做出了實打實的功績。
朝中的官員們不用跑多遠,但凡長了眼睛的,節假日往神都郊外走走看看,就能明確感覺到農村人的精神面貌提升了許多。
城裡的百姓們其實日子也好過了許多,只是他們的生活本來就相對農民好,提升倒是不太明顯。
百姓們身上的衣衫齊整,補丁變少,飯菜能夠大致吃飽,偶爾能吃上點肉菜,孩子們的入學率明顯增高。
整個京畿地區,各種私塾、書院、學校增加了許多。
神都、包括京畿地區這幾年的鄉試難度卷到飛起。
其餘里辦鋪開的州郡,表現雖然沒有京畿地區那麼搶眼,但提升也非常明顯。
於是,那些推行不下去的地方,到了年終大考的時候就顯得格外扎眼。
為什麼推不下去呢?
無非是地方勢力和朝廷對抗。
朝廷派下去的從九品里長,地方勢力壓根不放在眼裡。
里辦的人總共就那么小貓兩三隻,一個從九品的里長加上五六個小吏,面對幾家在當地盤亘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大家族,有時候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證。
得虧現在朝廷強勢,不然朝廷派下去的里長,肯定早就死上幾個了。
即便如此,里辦被偷盜,小吏家中被縱火之類的事情,也發生過不止一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