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事情祝陽花一百貫能做到,換個人可能就得花一百二十貫。
甚至讓祝陽直接出預算也用處不大,這麼大型的工程,受到一點天氣因素的干擾,消耗就會提升很多。
幾個人剛開了個頭,祝陽就匆匆趕了過來。
祝陽看著冷著一張臉的太子,瞬間就慫了,戳戳趙淩,不敢張口要錢。
趙淩就虛空戳了戳太子:「穩穩今天怎麼心情不好?」
顧恆抬手抹了一把臉,把情緒調整了過來:「好了。」
等他們把事情商量完,顧恆才又重新掛上臉,拉著趙淩不讓走,把腦袋往趙淩肩膀上靠:「先生~」
這下輪到顧朻抹臉,讓成欒和祝陽退下,才訓斥兒子:「都多大的人了?坐好!」
顧恆嘴上規規矩矩地說著:「是,父皇。」手還是拉著趙淩的胳膊不放。
趙淩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把顧恆的手擺正:「小心被你表叔打。」
顧恆想到竇榮,撇撇嘴,終於能自己坐直了,但還是很不開心:「靈靈怎麼那麼快就定親了?你們都不告訴我。」
師公去世,趙淩差點把侄女的婚事給忘了,聽他這麼一說才想起來,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靈靈定親要告訴你?」
兩個人勉強能算得上少年故交,但也就這樣。
年輕時候認識一些同齡人,有一些玩伴不是很正常嗎?
瞧瞧沈大壯的小夥伴,那一堆又一堆的。
現在小夥伴們都結婚生子了,休息日還經常一起出去玩耍,他家草坪上偶爾都能長出一堆娃娃兵。
顧輪胎和靈靈的關係還沒沈大壯和她那群小夥伴的關係好呢,一直都是顧輪胎的單相思而已,靈靈定親幹嘛要告訴顧輪胎?
哪怕顧輪胎是太子,也沒法干預一名朝廷官員的婚事。
當初竇榮來給趙淩提親的時候,皇帝皇后過來,都沒法讓趙王氏點頭同意。
這小子的想法很危險啊。
顧恆一下就給噎住了,委屈巴巴:「那我喜歡靈靈。」
趙淩也不說別的,就問他:「那靈靈知道你喜歡她嗎?」
「……不知道。」
「你追求過靈靈嗎?」
「……沒有。」
「你現在已經定親,靈靈也已經定親,你現在說你喜歡靈靈,知道對靈靈的影響是好是壞?」
顧恆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影響肯定不好。
哪怕趙慧考取了狀元,哪怕已經連續三科允許女學生通過科舉入仕,但女性官員依舊占比極少,而且官職普遍較低。
這倒不是女性官員們個人能力不行,甚至這些女性官員們背後的家族勢力都不小,官職低,主要是因為她們入朝年份較淺。
趙王氏的權力倒是不小,但她主要的精力放在教育上,還不是國子監那邊,而是另外一套教學體系。
雖說有識之士知道趙王氏做的事情影響深遠,但未來十年之內,應該還不會對朝廷產生多大的影響。
在這種環境下,要是一名已經定親的未婚女性,且是萬眾矚目的女狀元和太子殿下傳出一些事情,讓世人怎麼看待趙慧?
趙慧空有個狀元的名頭,如今的官職還是很低微的庶吉士,不像趙淩如今位高權重,當面背後都沒人敢罵他兔兒爺,真當如今的輿論環境對女性很友好嗎?
趙淩繼續問他:「你如今這樣說,知道對未來太子妃是好是壞?」
顧恆更加回答不出來。
趙淩的容貌長得比較像母親,平時哪怕不苟言笑,瞧著也不太會讓人產生距離感,如今卻讓顧恆產生些許畏懼:「我、我錯了,先生。」
趙淩抿唇:「你是太子,是儲君。這天下是你顧家的,也是百姓的。」
顧朻原先一臉不忍直視,聽到趙淩這話,頓時呵斥:「趙水靈!」
百姓,可以是天下蒼生,也可以是其他姓氏。
天下是顧家的,就是顧家的,怎麼能是百姓的?
這話要是被人「解釋」一番,不是大逆不道嗎?
顧朻直接喊趙淩的小名,用意還是維護,責怪他不該說話這麼口無遮攔。
趙淩下意識挺直背脊,隨即從椅子上蹦躂……站了起來,走到御案前躬身行禮:「陛下是天子,百姓生活在天下。文武百官是百姓的父母官,還是替天子牧民,把百姓當成陛下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