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剛睡過去就被叫醒了。
有些偏頭痛的周及與覃尚先到立景苑去接朱慧琴,外公身體不太舒服,就沒跟他們到殯儀館。
一晚上過去,朱慧琴對周及的怨並沒消減,她看周及就像看殺了他丈夫的兇手。
周及畏懼她的眼神,總躲在覃尚身側,能幫上什麼就幫什麼,也沒指望朱慧琴會如之前那樣柔聲細語地對他。
殯儀館從醫院接來的覃平年屍體,周及沒敢看一眼。他遲遲沒從殯儀館的洗手間隔間出去,覃尚在忙著與朱慧琴辦各種手續,顧不上他。他就趁著間隙給老周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周及沒忍住地帶了哭腔:「爸。」
周建培:「怎麼了兒子?」
周及再也控制不住壓抑情緒,他低沉啜泣:「我惹禍了。」
「你先別哭,怎麼了,你跟爸慢慢說。」
周及邊哭邊把覃平年去世的事情跟老周說了。跟老周說出來並不能改變事實,可他太需要宣洩。
他站在隔間裡握著手機泣不成聲:「我不想事情是這樣的,可為什麼就是這樣了。」
電話另一邊的老周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你回來吧,要不爸就過去。」
周及搖著頭:「不行,我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你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來。」
周及是被覃尚從隔間給薅出去的,覃尚在外面找了他半天沒見人影,到廁所就聽到周及在哭著跟老周打電話。
把人弄出來後他說:「去洗把臉。」
周及聽話的站到洗手池前,洗了臉後才跟著覃尚出去。
「媽呢?」他問。
「她先回家了。」
「手續都辦好了?」
「後天上午火化。」
「哦。」
覃尚深吸口氣後牽起了周及垂在褲線處的左手:「餓了吧?」
周及緩緩搖頭。
「我餓了,」覃尚抬高語氣,捏了捏周及的手,「陪我去吃東西。」
周及側過頭,他明白覃尚是希望他不要傷心,為讓覃尚也能從他這裡得到安慰,他哭喪的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覃平年火化下葬是周一上午,當天下午家裡來了很多覃平年駕校的同事和覃平年的學員。周及跟覃尚一身喪服站在朱慧琴身旁,他倆說不上什麼話,只有朱慧琴在說。
來參加葬禮的都會先到立景苑101進行弔唁後再移步到附近的朱慧琴預定好的餐館吃飯。
從單元門到屋裡的路上都是輓聯和花圈,黃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