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絕了!」
「狗中之王!」
又一陣亂七八糟的起鬨。
蔣驛臣的臉色已經沒法看,他繞過秦咿直奔羅溪兮,硬邦邦地丟過去一句:「有話直說,弄些怪聲怪調的,你噁心誰呢?」
秦咿暗暗嘆氣,這行為簡直笨到家,相當於把脊梁骨往人家手邊送,上趕著等人來戳。
羅溪兮好整以暇地窩在沙發里,懷裡還塞著個抱枕,她嗤笑了聲,「這是遊戲裡的懲罰規則,我們說著玩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急什麼?」
蔣驛臣明顯不是個會吵架的,直接噎住。
場面陷入一陣微妙的沉默。
秦咿覺得這群人實在無聊,不想理會,轉身上樓梯。當她踩住第三級台階時,羅溪兮的聲音再次傳來——
「更何況,世道變啦,當舔狗不丟人,那首歌怎麼唱的——不顧一切追求真愛,苦盡甘來。有些男的看上去潮帥潮帥的,又傲又難搞,說不定背地裡也在對人搖尾巴呢,都是池塘里的小魚苗,分什麼高低貴賤!」
穿白T的男生生怕氣氛不夠亂,捏著嗓子唱起來:「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
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
秦咿停下腳步,搭在樓梯扶手上的手指也收回來,垂在身側握了握。
仿佛下定某種決心,她扭頭回到那幫人面前,「你們玩得真有意思,能不能帶我一個?」
秦咿話說得熱絡,語氣卻是冰冷的,無一絲起伏,反差感強烈到讓人心里發虛,猜不准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羅溪兮虛得最明顯,耀武揚威的勁兒收斂了下,甚至躲避著不和秦咿對視。
白T男是來旅行的遊客,不是畫室的學生,他搞不清這裡頭的彎彎繞,見秦咿長得好看,立即把玩遊戲用的水瓶遞給她,笑著說:「一起一起,玩遊戲就是人多才熱鬧!」
秦咿將水瓶握在手裡,上下掂了掂,沒人注意到她是什麼時候把瓶蓋擰松的,直到瓶子奔著羅溪兮飛過去,冷水潑了她滿身滿臉,羅溪兮一聲尖叫,眾人才反應過來,齊齊倒抽口氣,連蔣驛臣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空瓶子落在桌下的地毯上,滾了兩滾。
秦咿不理其他人,只看著羅溪兮,語氣淺淡地說:「我不會講什麼『舔狗名言』,只知道一句老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羅溪兮一身狼狽,水珠掉進眼睛裡,激得眼球酸疼。
白T男見雙方都是女孩子,想趁機裝逼,抬手往秦咿面前一指,語氣很沖地說:「有你這樣玩遊戲的嘛!欠……」
話沒說完,什麼東西貼著他的手臂飛過去,「咚」的一聲,扎在沙發前的實木桌面上。
這招來得突然,白T男哆嗦了下,其他人不受控制地驚叫出聲,瞪大眼睛看過去——
一支藍色飛鏢,金屬鏢針入木三寸,力道強勁。
白T男臉色發白,他有種感覺,和桌面相比,扔飛鏢的人更想扎穿他的腦袋。
秦咿像是感應到什麼,扭頭朝二樓看,圍著木質欄杆的迴廊里,梁柯也腿長,踱著步,慢吞吞地從一根廊柱後繞出來。
他大概剛睡醒,神色有些倦,垂落的額發略微遮眼,卻遮不住沉在眸子裡的戾氣。脖子和耳朵後面都貼著創可貼,有種混跡街頭的痞勁兒,又因為身段太過出挑,尋常的運動褲和T恤衫套在他身上,也有一股無法無天的氣勢。
隨著梁柯也下樓,逐漸走近,大廳里似乎多了些說不清的氣氛,緊張、壓抑,還有點蠢蠢欲動的燥。
與此同時,所有人也都看見,他帶著手錶和戒指的那隻手,修長乾淨的手指把玩著一支藍色飛鏢。
和刺在桌面上的那支一模一樣。
民宿老闆玩著手機,頭都不抬地說:「損壞東西是要賠錢的。」
梁柯也散漫地應:「記帳,雙倍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