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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輕拂,吹動了外面那幾叢早已枯萎的草,簌簌作響。

這細微之聲,於她耳中卻似驚濤駭浪,瞬間,李皇后渾身劇烈顫抖,雙手猛地捂住耳朵,嘴裡發出含混不清嘶吼,「別吵!別吵了!」

緊接著,突兀的狂笑驟然響起,她仰頭對天,笑聲中沒有絲毫歡愉,只有無盡的悲戚與癲狂,那聲音在空曠庭院迴蕩……

順桓帝來時,見到此幕也是一愣。

往昔繁複端莊的鳳袍此刻凌亂地掛在她身上,李皇后髮絲蓬亂如荒草,肆意糾纏飛舞,幾縷被汗水浸濕貼在面龐上。

此刻見到來人,她聲音顫抖又急切,跪著去拽順桓帝的衣擺,「陛下!臣妾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原是為求見順桓帝一面,李皇后瞬間計上心來,佯裝癲狂之態。話音一落,順桓帝便沉下臉來。

「你不必再巧言令色白費心思,朕不會殺你,往後餘生,這冷宮便是你的歸宿。」

李皇后聞言仿若被抽去脊骨般,跪倒在地,隨後悽然一笑,「陛下,臣妾是最該萬死,可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的偏袒和猜忌!」

順桓帝只當她是胡言亂語,抬腳要走,只聽背後響起一道詭異笑聲,「太子……並非皇室血脈,是臣妾當年,為保家族榮寵,一念之差,調換而來……」

順桓帝聞言,如遭五雷轟頂,滿臉震怒與不可置信。

「胡言亂語!」良久,他才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似重錘,狠狠地砸在這周遭的空氣里,令四周的氣氛也隨之凝滯,仿若一場狂風暴雨即將傾盆而下。

李皇后笑意愈發暢快,「只可惜造化弄人,本宮親生孩子,竟成了奪走本宮一切的劊子手!陛下可知您的親生皇子是誰」

說到此處,她神色驟然變得陰森起來,「是那崔羌!你親封的皇城司總探事!陛下以為他入宮的心思當真純正嗎?此等六親不認之人,野心豈止於此!」

言罷,趁順桓帝愣神之際,李皇后迅速從袖中掏出早已備好的毒酒,仰頭一飲而盡,須臾便口吐黑血,躺地身亡。

順桓帝呆立當場,他低頭望著李皇后的屍首,滿心的震怒無處宣洩,久久回不過神來。

太和宮此刻氣氛凝重得幾近窒息。

順桓帝端坐在那鑲金嵌玉的龍椅之上,往昔平和威嚴的面容全然被怒容取代,雙手好似嵌入扶手一般,緊緊攥著。

李氏之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大行欺瞞之事,將他身為帝王不容侵犯的顏面狠狠踐踏於地。

故此次抄家連李氏旁支也遭受牽連,族人當中,男子被流放苦寒之地,女子沒入娼門。順桓帝下了死令,李氏一族,生生世世不得踏入皇城半步,他要讓其家族之名,徹底在皇城銷聲匿跡。

順桓帝猛地拍案而起,聲若雷霆,響徹殿宇,「好一出狸貓換太子的腌臢戲碼!他們視朕的朝堂為兒戲,這般奇恥大辱,朕便是將他們碎屍萬段,亦難平心頭之恨!」

話雖如此,然古訓有家醜不可外揚之說,更何況身為帝王,主宰山河,這皇室秘辛一旦泄露,淪為市井談資,朝堂之上,顏面何存?江山社稷,威嚴安在?

此時,大殿之上,噤若寒蟬,僅有寥寥幾位心腹大臣垂首侍立,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了霉頭。

皇子之中,獨暄王一人在場,身姿筆挺,神色卻也凝重非常。

而崔羌,一襲黑色官服,眉眼間凝著的幾分沉鬱,聽聞順桓帝暴怒之語,僅眉梢微蹙了蹙。

李皇后臨終那些話,在順桓帝心底反覆盤旋,疑慮如同藤蔓,糾纏滋長。他目光沉沉地審視著底下人,當視線落在崔羌時,微微停頓了會。

往昔,崔羌於朝堂應對諸事,思維敏捷,謀略層出,宛如棋局高手,落子間盡顯聰慧睿智。

可如今在順桓帝眼中,這般運籌帷幄,不再是輔佐朝堂的賢能之舉,反倒似隱藏在暗處,蓄謀已久的叵測陰謀,令他心生狐疑和忌憚。

僵局之中,唯暄王沉穩向前,邁出一步,躬身行禮。

「父皇息怒,這假太子誠然犯下滔天罪孽,可若倉促處置,手段過激,朝堂之上,難免人心惶惶。尤其民間街巷,更會流言蜚語,肆意蔓延。」

「那暄王有何好計策?」

「依兒臣之見,不如謀個周全法子,先將其貶為庶人,逐出皇城,既能嚴懲其罪,又能穩朝堂安民心。」

順桓帝聽著,滿腔怒火雖未全然熄滅,卻也暫被壓下,只是眼眸之中,依舊寒芒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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