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餘還有感動,他低垂著腦袋,眼眶微微泛紅。
老爺子沒給他醞釀眼淚的機會,輕輕推他的肩膀,「問你話呢,是不是喜歡小梁?小梁知道嗎?什麼時候在一起?」
顧孟然搖搖頭,不說話。
孟高陽也不氣餒,頂著張八卦臉,自顧自地分析道:「指定是了,千方百計把人騙上船,除了想救他,你還想泡他。」
「咳咳咳……」
顧孟然差點被口水嗆死,咳了好一陣兒才緩過勁。
感動是一點兒也不剩,顧孟然拍拍胸口,胳膊肘輕輕撞了下老爺子,「沒有的事兒!差不多行了,一把年紀還這麼八卦。」
「不說算了。」老爺子略顯失望地嘆了口氣,重新坐回床尾,「那說說你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腳趾頭沒有其他地方受傷,怎麼就暈過去了呢?」
這就更不能說實話了,顧孟然不動聲色地滑進被窩裡,扯起被子擋住大半張臉,悶聲道:「嚇的,還有點兒低血糖,一下子就暈了。」
「真的?」老爺子半信半疑。
「當然了,我要是真的生病也不能瞞著外公你呀!現在我是咱們這個家的頂樑柱,大部分物資都在我這呢,我可不能出事。」
「行吧。沒大毛病就行,你這腳丫子估計得養幾天,躺著好好休息。」孟高陽拍拍大腿站起身,不緊不慢地朝門口走去。
「外公。」顧孟然叫住他,「梁昭呢?」
孟高陽:「駕駛室替我掌舵,不然你以為我怎麼走得開?」
「剛上船那些人呢?他們不幫忙嗎?」
「養老船長,養老大副,幫什麼忙,不添亂都是好事兒。」
顧孟然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那他們什麼時候走?」
「三天後,過了韶洲閘就下船。」老爺子說完咂咂嘴,回頭叮囑顧孟然:「別瞎操心,好好養著。我和梁昭忙得過來,到時候水位深一點開自動航行就解放咯。」
外人留在船上,顧孟然始終不太放心。
一聽到三天後就走,他閉上眼,安心地睡了。
*
一直躺著也不是個事兒,主要怪無聊的。
外公與梁昭換著值班,忙得不可開交,幾名養老船員成天窩在房間裡打牌、鬥地主,很難見到人影,顧孟然無聊得發霉了。
閒著也是閒著,他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主動擔任掌勺大廚。
腳趾頭受傷行走不便,好在顧孟然有先見之明。他默默從空間裡掏出一把電動輪椅,每到飯點便呲溜溜地開進廚房,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早上稀飯包子,中午燒炒燉,晚上炸雞烤串。一日三餐變著花樣做,船員吃得高興,顧孟然也樂在其中,消磨時間不說,廚藝也愈發精進。
三天一晃就過了,日暮西沉的傍晚,風翼號順利抵達韶洲船閘閘口,匯入長長的船舶隊伍,排隊等候過閘。
顧孟然第一次體驗坐船過閘口,覺得新奇,風翼號剛剛排上隊他便開著輪椅來到駕駛室,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
駕駛室的門開著,黃霧順著江風飄進室內,一整個駕駛室全是硫黃味。
黃霧更濃了,能見度直線下降,短短三天,大霧紅色預警的簡訊都收到不下十條。就算坐在視野最為開闊的駕駛室,視線範圍皆是黃蒙蒙一片,目測能見度小於30米。
趴在玻璃上什麼也沒看清,顧孟然悻悻靠坐回輪椅,唇縫中溢出一聲嘆息,「這霧濃的,根本看不見前面還有多少船。外公,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過閘?」
「早著呢!」開船的老爺子隨手點開電子雷達,湊近一瞅,「排隊都要排四五個小時,正式過閘還得三個多小時,估計到後半夜咯。」
孟高陽擺擺手,「玩去吧,晚上過閘叫你起來。」
「呲溜——」
輪椅原地掉頭,顧孟然垂頭喪氣地開著輪椅走了。
老爺子的大嗓門追在身後:「晚上整點滷肉!」
「好哦。」顧大廚應了一聲。
三天一過,顧孟然的腳趾頭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別太用勁,走路不成問題。但顧孟然堅持坐輪椅,因為——
從駕駛室到廚房,開輪椅只需五分鐘,比走路快多了。
不過輪椅下樓就不太方便了,老爺子晚上想吃滷肉,顧孟然只能拿個菜籃子一瘸一拐地走下樓,到一樓超市取肉。
經過三天的消耗,超市的鮮肉所剩不多。
顧孟然將兩塊上好的豬頭肉和一塊蹄髈收入菜籃,其他的裡脊肉、五花肉便趁著四下無人,一併收入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