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一樣了。」
顧孟然指尖微顫,掌心輕輕覆在梁昭肩頭,語氣從輕鬆隨意變成鄭重其事:「你不只是一個人。如果你願意的話,從今往後,我和外公都可以是你的家人。」
梁昭有一瞬間的愣神,喉嚨上下動了動,泄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嗯,好。」
「既然是家人,」顧孟然拖著長長的尾音,憋著壞笑,手掌從梁昭的肩膀滑到手腕,輕輕握住他的左手,「那就有必要帶你看一看咱們家的家底。」
話音未落,顧孟然骨節分明的五指緊緊嵌入梁昭指間。
切身感受到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梁昭呼吸一窒,根本沒理解到顧孟然話里的意思。而下一瞬,一道刺眼的強光忽然從眼前亮起,梁昭避之不及,被迫閉上雙眼。
像是坐上了過山車,強烈的眩暈感刺激著大腦,當光芒消散,梁昭恍然回過神時,他們早已不在客廳中。
梁昭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確認顧孟然完好無損地站在身旁,他驀地鬆了一口氣,迅速抬眼環視周圍。
一片荒地,不知為何,他們從風翼號瞬移到一片荒地中。荒地像是被大型機械開墾好的,泥土蓬鬆,平坦規整,沒有一絲一毫的傾斜度。
湛藍的天空仿佛一幅劣質裝飾畫,無風無雲,沒有黃霧叨擾,空氣分外清新。可惜目之所及皆是泥土,偌大一片黃土地,看不見一根多餘的雜草。
梁昭還沒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忽然間,水流聲夾雜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從右前方傳來,他抬眼望去,瞳孔緊縮,一群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家禽家畜突兀地闖入視線。
與此同時,身旁傳來一聲輕笑,梁昭皺眉抽回視線,只見顧孟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臉玩味。
「難得啊,難得在你臉上看到緊張。怎麼樣?還不錯吧,我的秘密基地。」顧孟然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本想張伸手比畫一下,手一抬才發現,他和梁昭手還牽著呢。
兩人皆是一愣,同時鬆開手。
氣氛莫名變得尷尬,顧孟然有意無意別開臉,輕輕摸了下鼻頭。好在梁昭對眼前這片荒地更感興趣,緊跟著追問道:「你的秘密基地?這是哪裡?你用了什麼辦法讓我們突然出現在這?」
「這就是要告訴你的另一件事了。」顧孟然清了清嗓子,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夢醒之後,我發了一場高燒,人都差點燒沒了,但那天之後,我身體裡就莫名多出這個類似……隨身空間的東西。」
這些天顧孟然實在是憋壞了,外公年紀大了,顧孟然只敢告訴他儲物空間,而過分新奇的種植空間,他怕嚇到外公,一直沒敢提。
梁昭年輕啊!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強。
顧孟然逮著他就是一通介紹,將兩個空間的功能、作用,以及現目前的物資囤積情況,毫無保留地告訴梁昭。
不愧是顧孟然見過情緒最穩定的人,面對這超出認知範疇的空間,梁昭和上輩子一樣,只是提出幾個疑問便迅速掌握到空間的精髓——用來種地。
兩人肩並肩,沿著空間邊緣漫無目的地溜達。
經過溪流邊,梁昭俯身掬了一捧水,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沒有怪味,水能喝嗎?」
「能,下雨之後地表水資源污染嚴重,上——」顧孟然嘴瓢了一下,趕忙補救:「夢裡我們就是靠溪水度日的。」
溪水堪比泉水,這也是顧孟然之前不大量囤水的原因。
梁昭有意無意瞥了他一眼,抬手將水往嘴邊送。
「誒!」顧孟然眼疾手快,及時拍開梁昭的手。
水「嘩嘩」灑了一地,梁昭不解地看向他。顧孟然撲哧一笑,指著溪邊遊蕩的小鴨小鵝,「很髒的朋友,要喝去上游喝。」
梁昭的目光被遊蕩在四周的家禽家畜所吸引,饒有興致地問道:「它們也是空間自帶的?」
「空間才沒這麼大方,除了泥土和水,其他都是我買回來的。外公說了,物資再多也有吃完的一天,要有生產才是硬道理。諾,所以我就買了些家禽家畜養著,準備用來繁殖。」顧孟然打開了話匣子,叭叭叭地解釋。
梁昭安靜聽他說完,眉頭微微一挑,「哦?剛剛不是還說,沒有把這個空間告訴孟爺爺嗎?他讓你怎麼生產?」
顧孟然心裡「咯噔」一聲,連忙打哈哈道:「以前講大道理的時候隨口說的嘛,不重要。我每天晚上抽時間餵雞餵豬的好麻煩,以後還要種地呢,我不管,你必須來幫忙!」
話題轉得有些生硬,梁昭沒深究,看著他笑,「好。」
全是泥巴的空間實在沒什麼好逛的,大致轉了一圈,該看的也看了,該說的也說了,顧孟然準備帶著梁昭出去。
怎麼進來的便怎麼出去,旁人進出空間必須獲得顧孟然這個主人的首肯,還得與他有肢體接觸。
梁昭比顧孟然高大半個頭,手也比他大上一圈。明明來時已經牽過一次了,可左手再次被梁昭炙熱的體溫所包裹,顧孟然的耳尖卻悄無聲息地染上了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