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都聽見了……你說的都對。要膽魄有膽魄,要謀略有謀略。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只一樣……顏知,你沒想明白。」岑玉行撈起顏知肩上的黑髮,「我八歲沒有償命,今日又為何會償命呢?」
顏知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再次問:「……江先生和你說了什麼?」
「母親來信,要接我回家,僅此而已。」
「……」顏知不是沒有預料到這一點,這其實才是他最初的打算。
可他本以為,在兩起死無對證的命案上,再加碼一個朝廷命官,便可以叫岑玉行付出代價。
「既然你決定把命賠給我,我便帶你回去,鎖在屋裡,供我取樂……」
顏知臉上的鎮定自若終於掛不住了:「……你放開我!」
「奇怪,你不怕死,卻怕這個。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士可殺,不可辱?』。」岑玉行只笑了一聲,下一瞬,聲音便變得前所未有的陰狠。
「那我就偏要辱你。」
突然的劇痛讓顏知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的求救也在那一刻停止了,之後便再也沒出過一聲。
岑玉行怎麼羞辱人怎麼來。
顏知幾次暈過去,都被摁住穴位,強行弄醒。
無間地獄,也不過如此。
……
「我要走了。」
意識朦朧之中,他好像聽見岑玉行在他耳邊說話,「我決定把你留在這兒。」
「咸陽是個好地方,我家倒不如這兒,一千個人里也挑不出個會喘氣的,更長不出你這樣的人。」
「顏知,養養你的心氣兒吧。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
直到兩年後,顏知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也才徹底明白江先生口中的「形勢比人強」指的是什麼。
為什麼岑玉行敢如此肆意妄為,為什麼當自己求救的時候,偌大的棲梧院空無一人。
一切都在那一天有了答案。
他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那張花梨木床上,身上的衣物整整齊齊,乾乾淨淨,要不是全身都疼的厲害,一切就好像沒有發生過。
顏知離開青麓書院,回了家,自那天起便再也沒有回過書院。
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包括母親在內,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整個人變了。
家中拿回了父親的田產,靠著租田,母子倆手頭寬裕了些,可他卻不再進學,而是去了個家附近的藥鋪,幫人記帳。
母親林氏本就是夫死從子的婦人,自然事事順他,雖覺得遺憾,卻也未加阻攔,由著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