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收起了負面情緒,眼神中透出欣慰:「既知如此,還不謝過顏大人?」
薛王立刻跑回了顏知跟前,乖巧一揖:「珏兒謝先生教導。」
顏知對著薛王微微頷首,卻立刻再度看向趙珩:「大理寺還有許多公務未處理,臣請告退。」
趙珩臉色一如既往清寒,這回倒是沒再為難:「你去吧。」
顏知攏了攏官服的袖子,恭恭敬敬地與皇帝和薛王一一告退,正當準備離開,又聽見趙珩道:「明日陪朕和珏兒去集市上逛逛。是你休沐之日,總不見得還忙了吧?」
顏知無言片刻,似乎想不出什麼理由了。
於是只能應下,然後離開。
趙珩看著他的背影走出書房,緩緩露出一抹冷嗖嗖的笑來。
他如何不知顏知在想什麼?
這麼多年來,不成家,不與人親近,連朋友也不交一個。
無非是怕身上再多個牽掛。
表面上看起來,比起最初幾年,顏知變得平靜許多,鬆弛許多,甚至在情事上也慢慢的能享受樂趣了。
他就像是想通了,接受了自己給他的錦衣玉食和富貴榮華,乖覺的做著一隻聽話的寵物,隨便自己戲耍。
但那全不過是假象罷了,趙珩昨夜一試便知。
當年青麓書院裡早慧又倨傲的少年仍躲藏在這副端作風平浪靜的皮囊下面。
這或許是一種刻意的偽裝,又或許只是出於自我保護的無意之舉。
總之是,只見他人越來越瘦,話越來越少,臉上終年不見一絲情緒,早朝時也常常面無表情立在那神遊天際。
趙珩為此翻閱過醫書,上面說這是心病,如此鬱鬱寡歡,是對世間沒有掛牽的跡象。
唯一慶幸的是顏知是個大孝子,母親健在,他還不至於厭世求死。
但現在是,難保將來也是。
哪天顏母過身,自己還能拿什麼把他留下來呢?
第38章 蘇祿聖女
平日裡莊嚴肅穆的大理寺,今日上午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來的一行人都是眼眶深,膚色黝黑,衣著也不是衡朝的裝束,顯然是外邦人。
領頭的進來也不自報名號,而是先扯著嗓子喊:「你們大理寺的少卿人呢?叫陸辰的那個!」
「哎哎哎——」徐主簿上前問話,「你是何人?找陸少卿何事?」
「我們是蘇祿國來朝貢的使臣,我叫臧派恩。」那外邦人嗓門大,卻還知道拱拱手,「有一樁案子要跟陸少卿請教。」
大理寺雖並非接待使臣的禮部,卻也是代表大衡的司法機構,聽聞來人是使臣,徐主簿不敢怠慢,立刻將人往會客大堂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