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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現下紅唇其外,春宮其中。

她這輩子沒今夜這般奔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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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看到赫連煊朝她走來這一刻,穆凝姝努力構建起的心理準備依舊瞬間土崩瓦解。

他僅僅穿了條長褲,未著上衣,露出淺麥色胸膛和腰腹。肌膚上,傷痕零星,襯得本就堅實的身材越發野性。

實、實乃蠻夷。

她忍不住將他代入方才看的那些畫冊中。以他和她的體型差……她著實為自己的命數捏一把汗。

赫連煊手指剛觸到穆凝姝肩膀,便覺一陣瑟縮僵硬,雖然她動靜極其細微。

她烏髮未綰,披散如瀑,襯得臉色越發瑩白。素淨臉上,未施粉黛,只在唇間點了些許赤紅胭脂。一抹濃色,在她唇上相得益彰,未流於俗氣,反倒突顯其清麗。

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眸中,毫無喜色。

王族生活險象環生,他從小察言觀色著長大,對人情緒變化十分敏銳。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實則,眸中對他的畏懼和反感,藏都藏不住。

同那日她被赫連濤輕薄時,一模一樣。

赫連煊指尖摩挲了下她的衣裳,坐到一旁的床榻上,隨意拿著塊帕子擦拭濕發。

距離拉開,穆凝姝卻未敢放鬆。

她捉摸不透赫連煊。

這人性子陰晴不定,她方才控制不住的僵硬反應,必定掃了他的興,還不知下場會如何。

她企圖再度掙紮下,站起來朝他走去,坐到床榻下的腳踏上,抬手伸向他腰腹。

手指觸碰到那片肌肉,觸感緊實得令她吃驚。

她從沒這樣觸碰過男子,而她自己的腰腹,手感不是這樣的。

赫連煊捉住她作亂的手,道:「不情不願的,何必?」

她有多勉強,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穆凝姝不知所措。

叫她來的是他,嫌她寡淡的是她,她現在努力主動熱烈點,躲開的還是他。

真難伺候。

她找不到解題方法,心裡有些發慌。

那你讓我來幹嘛?

她想問他。

然而不敢。

話頭在嘴裡轉了幾個彎,她委婉道:「那……大單于想讓我如何?」

赫連煊將帕子扔去一邊,嘴角勾出點笑來,道:「公主不必拘束。你今夜過來,是內庭嬤嬤安排的。用不著怕孤。孤對你……」

他沒再說下去。

穆凝姝頓時放鬆許多,原來不是他點的人。

也對。

草原上的人本就比中原人放得開,貴族們更是見多識廣。赫連煊確實很難對她產生興致。

既是無男女間那層事,她話也多起來,忍不住好奇:「那為何會安排我?」

挺奇怪。

草原上的人大多屬於敕加族。此族中人高鼻深目,同中原人長相差異甚大。

按照審美,通常大家都會更偏愛本族的美人。譬如姜國後宮中,雖也有幾位異族美人,但最受寵的妃嬪都是姜國人。同一族群,面容看上去親切些,交流起來也更流暢。

今夜是新單于登基後第一次宣召美人,照理說怎麼都不該是她這個外族人。

赫連煊略加思索,語氣淡然:「自然是出於禮讓。公主是外賓,外來是客。」

「我竟不知,你們還有講客氣的時候。」穆凝姝脫口而出,旋即後悔。

她來草原後,就沒被禮遇過,這些蠻人看不上姜國,遑論一和親公主。沒想到今夜竟還真讓她沾了點外賓的光。

可話一出口,便收不回來,她默默觀察赫連煊神情。

赫連煊朝她瞥一眼,「新朝新氣象。怎麼,公主對孤的新政有意見?」

「當然沒有。」穆凝姝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想起自己重新擔負起了久違的公主名號,連腰板都不自覺挺直了幾分。

她拿出些一國公主該有的框架來,正襟危坐,道:「大單于願結好禮遇,本、本公主自然欣喜。」

想來眼下赫連煊剛奪得王位,內政繁忙,沒心思對外擴張多增外患,便連帶著對她這外來公主友好些,安撫下人心。手下的人揣摩他心意,安排她來侍寢。

邏輯十分通暢。

穆凝姝深知,赫連煊慣會裝純良。即使此時他顯得溫和,她亦不敢掉以輕心。

她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等他先安寢。

赫連煊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

她這身寢衣並非什麼精緻錦繡。普普通通的雪色外衫,衣襟袖口以紅線繡了些芍藥花邊。刺繡手藝不佳,肉眼可見的粗糙。但就這麼身東西,穿在她身上,竟也有種說不出的淡雅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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