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入寢時穿的衣裳,本做得輕薄松垮,她卻將其穿得極為板正,衣襟處攏得密不透風,連脖頸都遮擋個嚴嚴實實。
他伸手,一把扯掉了她的外衫。
穆凝姝忽感渾身發涼,低頭一看,衣裳落在旁邊,破成可憐的幾片,她身上只剩肚兜和寢裙。
說好的沒興趣呢?
難道還是想做戲做全套,禮貌性跟她顛鸞倒鳳一番?
做戲罷了……倒也不必這般敬業。
赫連煊看向那片碎布,道:「這衣裳料子糙得很,公主穿著,能睡著?」
穆凝姝痛惜道:「哪裡糙了,明明是很細軟的棉衫。」
她除了出嫁那會兒,就沒穿過這麼好的衣裳。
赫連煊眼神里微微染上幾絲詫異,道:「姜國盛產蠶絲,王公貴族皆會享受,衣著錦繡。公主金枝玉貴,竟連這種東西都看得上。」
穆凝姝頓時腦中警醒。
果然,贗品的暴露都在不經意當中。
真假公主,細節處見真章。
赫連煊是在懷疑她,所以突然試探?
不愧是潛伏造反的一把好手,好深的心機。
她急中生智,正色道:「我們姜國,自然不缺錦繡絲織。本宮從前在宮中,亦是嬌生慣養。只是嫁來草原許多年,經歷了些磨練,對民生疾苦也多了層感悟,懂得珍惜東西罷了。真若仔細說來……」
她手指拈起那件白衫,軟軟糯糯,好舒服,口中卻嫌棄:「確實粗糙。本宮穿著,肌膚都磨得有些痛。」
說罷,學著赫連煊的模樣,隨意扔回地上,不屑一顧。
抬眼再看赫連煊,他眼中詫異消失不見。
只是看著她,眸色深沉。
穆凝姝舒口氣,還好她反應夠快。
她緩緩低下頭,忽然發覺,此情此景,兩人的打扮都過分清涼,很是要不得。
王帳中燃著獸金炭,散發出清新好聞的松枝香氣,沒有一絲煙。
兩人一時無話,偌大寢帳,淪入寂靜。
獸金炭偶爾燒出點兒細微動靜來,噼里啪啦。
第4章 4草原風情,果然奔放……
一件赤紅衣袍劈頭蓋臉落下,將她籠得嚴嚴實實。松香冷冽淺淡,四面八方襲來。
她抬手將衣袍扒開,露出一雙黑亮眼眸。
赫連煊抱臂,望著她,「不知孤這件衣袍如何,公主不妨品鑑一番。」
他眼神中帶點戲謔,抑或是其他情緒。
輕鬆,恣意。
她聞聲,低頭垂眸,身上這件衣袍是以羊絨織成,體感極細膩。
睡袍寬大,她披著能曳地,是屬於他的衣裳。
穆凝姝裝模作樣輕揉兩下,尋常道:「大單于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
再進一步的細緻品鑑詞,她是編不出來了。
好在赫連煊並未就此追問下去。
他躺到床榻里側,側身朝牆,背對她睡下。
看他這意思,今夜是讓她穿著這個睡。
她將羊絨衣袍裹緊些,躺在床榻外側,自覺離他遠遠的。
榻旁放著好幾床厚絨毯。她扯過一條給自己蓋上,見赫連煊兀自躺在那兒,裸著上身,猶豫要不要給他也蓋上一床。
思來想去,決意不去多管閒事。
一來,赫連煊寧願面壁都不願對著她睡,可見今夜這安排於他而言,算不上愉快。她去給他蓋被子,他不見得領情,反倒煩她打擾。
二來,赫連煊僅僅從面料粗糙入手,連續試探她兩次,她再多生出些事端來,保不齊又引出他新的猜疑,導致公主身份不保。
她這個公主,是假的。
姜國帝後捨不得親生女兒嫁到苦寒之地,找個貌美小宮女封為公主,用以替嫁,古往今來,尋常得很。
對於此事,穆凝姝心中並無怨懟。
和親是為講和而非結仇,滿心仇恨的女子去敵軍枕邊吹邪風,只會適得其反。因此,當初遴選宮女時,自願是為第一條,冊封出塞之人可得重賞,公平買賣,童叟無欺。
穆凝姝在姜國王宮裡時,便是粗使宮女,出塞換個地方幹活兒,於她而言,大差不差。在草原上這三年來,她雖一直做些粗活兒,生理和心理上卻都十分適應。
反倒是今夜,險象環生。
假扮公主,乍一看是美差,但真深究起細節來,並不容易矇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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