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不開,乾脆認命躺平,任由巨狗擺布。但這狗壞得很,故意將爪子在雪裡冰過再擼她,凍得她直打寒顫。原本粉嫩嫩的大肉爪變得骨感十足,划過她肌膚,堅硬冰涼。
「實乃恩將仇報!我對你那麼好,你不能——」
她忍無可忍,跟這巨狗講道理,沒說上幾句話,口卻被它堵住。
一股熱燙苦澀灌入她口腔,強行令她閉嘴。
第18章 18昏沉
啊啊啊,這可惡的大狗!
竟敢拿狗嘴餵她喝口水!!!
她氣得厲害,鼓起臉頰往外吐。
卻被堵得越發嚴實,被迫全部吞了下去。
苦得舌頭髮麻。
緊接著,唇上觸到一圓圓的東西,融了一點兒入口。
有苦味。
必定不是什麼好貨。
她趕緊抿唇,咬緊牙關,心裡又氣又委屈,她天天給小狗崽餵甜奶貝,它卻這麼對她。
可惜她防禦力太差,壞狗粗蠻掰開她的嘴。
苦澀物什終究入了口。那狗還竟拿舌頭往深處推,欺人太甚。
在她一貫的認知里,自己從不是個好欺負的包子。
壞狗過分,恩將仇報,她定要讓它受受教訓。
她不再推諉抵抗,假意投降。
嘿嘿,狗就是狗,真笨。
捏她臉頰的爪子放開了,真好騙。
待狗舌深入,她一口咬住。
赫連煊眼眸一暗,輕聲悶哼,再度抬手扣住她臉頰,逼她張開嘴,離開她的唇。
他摸下舌尖,微微出血。
餵個藥,這般不太平,不知又是被什麼怪夢魘住。
他端起旁邊剩餘的半碗湯藥,灌入口中,再度覆上她的唇。
苦澀中帶有淡淡的血腥味,灌得穆凝姝直皺眉。全吞咽完了,也不見眉間紓解。
赫連煊取個奶貝,塞進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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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凝姝從夢中醒來,依稀記得那場酣暢淋漓的斗惡犬大戰。
雙方血戰到最後,她大獲全勝。她奪走那隻大狗珍藏的甜奶貝,當著它的面吃掉,氣得它直哭。
爽。
高熱未全退,她仍昏昏沉沉,看窗外陽光明亮,大概是中午。
不遠處的桌案後,赫連煊提筆寫字,在批奏章。
穆凝姝神色迷茫。
這種時候,赫連煊不可能出現在寢帳。
他永遠辰時起,準點上朝。
起初她還依照規矩,早醒問安,但赫連煊用不著她伺候梳洗,有時她沒醒,也沒人管她。
久而久之,她也懶怠了。
他是她夜裡的床搭子,若無特意約定,白日間,她都不怎麼能見到他。
所以,應該還是在做夢——又換了個夢境。
她往後躺倒,繼續睡,迷迷糊糊腹誹大單于有毒,在她夢裡都卷得可怕,勤政人設不倒。
赫連煊見她醒來,落筆停書,走到床頭矮桌旁,拿起小火爐上的藥罐,倒在碗裡。
「藥湯熬到時辰。你既是醒了,自己喝藥。」他單手拉她坐起來,另一手將藥碗遞給她。
穆凝姝微微歪頭,定定看著他。
這個夢還挺體貼,他說的漢話。
她很喜歡聽他說漢話。語氣偏緩,少幾分冷硬。
既是在夢裡,還難得夢到了高貴冷艷的單于,她該有點骨氣和特權。
平日裡她總得對他行禮,給他夾菜,幫他倒熱水,憑什麼不能顛倒下角色?
反正,是在夢裡嘛。
此時不過把癮,更待何時。
她抿出點笑來,又收斂神情,學著他慣有的冷峻神情,嚴肅道:「餵我。」
赫連煊:「你說什麼?」
穆凝姝理直氣壯,重複道:「讓你餵我呀。我病了,你照顧病患,就應該餵人家。」她都是這麼照顧生病的動物。
她想表現出氣概,可惜風寒鼻塞下,說話瓮聲瓮氣,頤指氣使看不出,倒像是撒嬌。
赫連煊瞧著有些好笑,問她道:「公主,你看清楚我是誰。你敢這麼跟孤說話?嗯?」
「你是赫連煊。」她語氣肯定,坐直身軀,「本公主清楚得很,你是赫連煊也得餵我。因為……」
她想起方才的鬥狗戰績,越發自信,威脅他:「因為,我很兇猛。赫連煊,你敢不聽話,我就揍你。」
赫連煊抿唇,笑得恣意。已經很久沒聽到人直呼他姓名。她用漢話叫他,更是獨一份。他學漢話時,學的第一個詞便是自己名字,當時只覺讀法怪異。現在聽她念出來,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