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琪默默放開手,給她整理下袖口,道:「你還是去吧。感不感情的好像也不是很重要。我不要去挖山藥嗚嗚嗚——快救救我——」
穆凝姝:「……」
***
前線事忙,赫連煊這幾天經常通宵達旦處理軍務,直接住在王庭隔間中,沒回寢帳。
穆凝姝自覺不去打擾,偶爾讓人送些補品點心。烏琪的事鬧成這樣,她只得親自跑一趟。
行至帳門,札木爾正好出來,看到穆凝姝,他眼睛一亮,救星來了。
赫連煊心情不好,弄得大家人心惶惶,戰戰兢兢。
札木爾見穆凝姝在外踱來踱去,催促道:「閼氏快進去呀。單于在帳中。」
穆凝姝猶豫道:「帳中還有其他人吧?我不急,我可以在外等等。」
札木爾低聲道:「您行行好進去吧,那倆哥們兒已經被罵了好一會兒。你進去,正好讓單于消消氣,救救他們。」
穆凝姝一聽,越發不肯挪步,札木爾太高估她。她哪有本事讓赫連煊消氣。況且,她還是去給調戲他的女流氓烏琪求情,恐怕只會讓他更生氣。
她找個馬扎坐在門口看天上浮雲。
等上好一會兒,里面倆武將出來。灰頭土臉,滿臉頹喪。
她擦擦汗,做好挨罵準備,起身進去。
步伐靜悄悄,躲在屏風後,貓貓探頭。
第33章 33喜歡
「來都來了,躲在那裡做什麼。」赫連煊批閱奏章,頭都沒抬,語氣不善。
穆凝姝眨巴下眼睛,笑盈盈,軟聲道:「怕大單于踹我一腳呀。」
她知道他在生氣,也知道自己該戰戰巍巍裝可憐,可一看到他,就克制不住心中的歡喜,嘴角的笑意。
好沒出息啊。
但有什麼辦法呢。
以前她覺著「少女懷春」一詞俗氣。現在卻覺,喜歡著一個人,確如心中揣著個三春盛景,愛意如草原野花蓬勃生長,繁盛得一簇簇往外冒。
神明壓不住春天,她也壓不住看到他時,噴薄而出的好心情。
赫連煊朝她看去,道:「過來。」
她走出屏風,款款而來,停在他身側半丈處,離著點距離,笑道:「單于大人明鑒,本公主自覺止步,絕無冒犯之意——欸——」
失衡感突如其來,她被他拽到懷中。
赫連煊很喜歡拽她坐他腿上。
這人真怪,姑娘們撲他,他生氣,自己卻己所不欲,偏偏施於人。
也不知,是不是他十二歲時,被舞女姐姐們嚇出了逆骨,非得以此找回男人的場子。
想到小赫連煊落荒而逃的場面,就覺得可愛。
穆凝姝微調下姿勢,找個更舒服的角度,軟軟靠在他身上,玩他的頭髮。
褐色長髮在她手中蜿蜒,熟悉的清淡松香隱隱約約。
他不在的時候,她住在他帳中,熏著同樣的香,卻總覺得差點什麼。
她想起烏琪曾告訴她的草原諺語,「鼻子會幫你找到合適的愛人。」
是了,缺的是他的味道。
只要他在,無論是草木香、花香、還是下雪後的冷冽空氣,都變得格外好聞。
赫連煊一手圈著她,另一手批閱奏摺不耽誤,道:「你的侍女背著你,以送點心為由,妄圖勾引孤,你對此有何看法?」
穆凝姝道:「何必說得這麼難聽……烏琪不是侍女,她是你的閼氏,做這種事,也算情理之中。當然,這回她肯定大錯特錯。膽大包天,怎能如此唐突大單于。該慢慢來才是。」
赫連煊頓住,挑眉道:「慢慢來?」
「是呀。大單于潔身自好,若高山雪蓮,自是輕薄不得。」穆凝姝先吹捧,再求情,「不過烏琪並非有意輕薄,她對你愛慕已久,卻久久不得,一時情急才鑄成大錯。您身為國君,也是她夫君,就免了她的流放刑罰吧,她肋骨斷了兩根,很可憐的。」
笨蛋烏琪,太操之過急。
她花了數月,才能跟如現在這般,跟赫連煊沾沾邊。烏琪直接脫衣裳撲,沒被當成刺客砍死算她命大。
赫連煊神色變冷,「孤搬來這裡多天,你沒見人影,現在特意過來,就是專程為她求情?」
穆凝姝隨手取他一簇頭髮,編出條松松的麻花辮,道:「你忙得很,我何必來討嫌。自是有事才過來。烏琪這事不全怪她,也賴我忘性大,沒及時替她打算。」
赫連煊越聽越不對。
他不動聲色,三言兩語引得穆凝姝將春月夜之事,以及近來計劃的二度獻舞和盤托出。
難怪春月夜那晚,他隱隱感覺,她神情言語皆顯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