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深夜偏僻的角落裡,兩人不是君臣,仿佛回到了書肆對坐品茗的時候,只有裴大人不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看。
齊淮翊很高興,他在裴璋面前沒有絲毫太子的架子,道:「可惜這本書過於玄妙,我……愚鈍,依然沒能領會其中的深意。」
他記得裴璋曾給他講過莊周夢蝶的故事,他邊謄抄邊思索,想與裴大人探討一二,依舊不解其意,他甚至問過父皇,父皇卻說黃老之學是「出世」之道,不適合他,叫他多看儒家和法家的典籍。他只能照本宣科地謄抄上去,未做註解。
齊淮翊紅著小臉,道:「裴大人,等我長大些,懂得多了,再與您一同探討,可好?」
裴璋忽然愣住,過了許久,他伸出手掌,僭越地撫摸淮翊的發頂。
皎潔的月光下,他有些感嘆,又悵然道:「不必,我已然明白了。」
在初見的時候,她的孩子早就告訴了他答案,只是他……不甘心。
齊淮翊不知道裴璋明白了什麼,但他是個聰明的孩子,立刻就察覺出
他低落的情緒,正茫然無措時,裴璋忽然蹲下身,像第一次見他那樣,平視他說話。
修長的手指為淮翊攏了攏肩膀處的披風,裴璋溫聲道:「夜寒風大,快回去罷,別叫皇后娘娘……和聖上擔憂。」
……
裴璋獨自回到府邸。裴璋喜靜,裴府的位置本就不在鬧市,自從江婉瑩死後,府中更加冷清。府里伺候的下人不多,後院只有裴母和一個寄居的表姑娘,即使在熱鬧的年節,院中一片深幽寂靜。
裴璋端坐在書房,暖黃的燭光照在他清雋的側臉,面前攤著一本書,是齊淮翊方才贈他的《齊物論》。
寂靜的深夜裡,裴璋思緒飄遠,想起半年前的場景。
在辦完江婉瑩的喪事後,他心中苦悶,向來理智的他竟也寄希望於神佛,冥冥之中,他去了京外,江婉柔曾去過的慧光寺。
那個笑起來像彌勒佛一樣的住持說道:前世因,今世果。前世的緣分已盡,放下罷。
他放不下!明明他們是一對那麼恩愛的愛侶,白頭到老,怎麼會緣分盡了呢!那她和武帝又有什麼緣分?他們甚至一面都未曾見過,荒唐可笑。
住持沒有回答他,只道:「緣分,本不講道理。既然能結為夫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並未從慧光寺得到稍許安慰,如今在這個寂靜的深夜,他再一次回想起住持說的因果論。按照住持的說法,上一世,她與她恩怨兩清,但她和武帝尚有羈絆,才有了今生的夫妻緣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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