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思緒轉得快, 道:「我幫你拿衣服。」
江瑾年昨日的衣裳沾了血跡,被白榆拿去丟掉了。宗聿重新給他選了一身衣裙, 扶他下床著衣。
錦衣羅裙,纖腰盈盈,宗聿的手環過江瑾年的腰,白色的褻衣下,他胸部平坦,和女孩子有著很大的區別。但宗聿仿佛沒發現,系上衣帶,整理衣襟。
江瑾年一直在看他,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心裡隱隱有了答案。
「我不會束髮,我叫白榆進來。」宗聿替江瑾年穿好衣服,對著他的頭髮犯了難。
江瑾年輕搖頭,從梳妝檯上拿起一根髮簪,自己抬手簡單地挽了一個髮髻。露出修長潔白的脖頸。
宗聿站在他身後,看著銅鏡中的人影,覺得眼前這一幕的他們像極了相識多年的夫妻。
他上前兩步,環住江瑾年的腰,把頭靠在他肩上。
曲落塵從出現開始就一直冷著臉,面上毫無笑意,宗聿看的出來他完全不滿意這樁親事。在他和江瑾年爭執後,宗聿想過會被阻撓甚至是拆散。
可奇怪的是曲落塵只對他說了那句話,別的沒再提,就好像是默認了這一切。
宗聿並不會覺得他是雷聲大雨點小,而且擔心江瑾年一個人把事情扛下來了。
他心裡的不安沒有停止,抱住江瑾年的這一刻,內心情緒翻滾,心底深處多了幾分晦暗的心思。
他不想放棄,若是不能順其自然,就只能強留,無非是用些手段。
曲落塵走了,院子裡只有白榆和小福子兩個人。宗聿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回自己的院子,問了小福子才知道,他已經離開王府。
宗聿一愣,道:「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小福子搖頭,曲落塵走的十分乾脆。
宗聿有些擔憂地看向江瑾年,他在莊子上一直是曲落塵在照顧他,從曲落塵可以無障礙和他交流看的出,他們平日接觸不少,關係應當很好。
可是因為這樁親事,他們有了分歧,現在江瑾年的病才剛好,曲落塵就這樣走了,宗聿怕他傷心。
江瑾年注意到宗聿的視線,道:【殿下別在意,他脾氣一直不好。我這次沒有和他商量,他是不高興我,不是要給殿下難堪。】
宗聿並不在意曲落塵對他的態度:「我是怕你難過。」
江瑾年輕笑:【不會,我們經常意見不合,習慣了。】
曲落塵性格冷傲,奉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原則,對於看不上眼的人,他從來不會給人好臉色。
江瑾年這次有意隱瞞,為了宗聿,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算是徹底惹惱了曲落塵。曲落塵罵他,又何嘗不是怕他徹底陷進去?
宗聿有點詫異:「你們關係不好嗎?」
曲落塵能為了江瑾年直接闖進來,怎麼看都是在乎的表現,可是江瑾年的話讓宗聿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
江瑾年撐著下巴道:【朋友之間意見相左,應該算不得是大問題。】
「他,不是你舅舅?」宗聿說這話時,朝白榆看了一眼。
江瑾年也看向白榆,稍微細想一下就猜到發生了什麼。曲落塵知道他出事,就算找上門也不會好好說話,這個時候能解釋的人只有白榆,而最好的解釋就是舅舅。
【我有兩個舅舅,一個是我娘親的哥哥,路途遙遠,恐怕還不知道我這邊發生了什麼。另一個是我娘親的師弟,也就是曲落塵。他比我年長一輪,覺得我叫他舅舅把他叫老了,不許我這樣喊。】
江瑾年不再迴避自己的事,面對宗聿的疑惑,他開始透露宗聿所不知道的過去。那是和江家無關的,真真正正的親人。
曲落塵充當二人之間的傳聲筒,這次他是受舅舅所託,來帶江瑾年回家。可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江瑾年為了宗聿,自願走入江家的陷阱,這讓曲落塵如何不生氣?
宗聿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一層關係,曲落塵會蠱術會醫術,身法詭異,武功了得,怎麼看都不是一般人。江瑾年的娘親身為他的師姐,想必也是大有來頭。
可這樣的人在京都卻悄無聲息,就連江瑾年也過著近乎透明的日子。
宗聿意識到這其中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猶豫了一下,斟酌道:「不知道娘親是個什麼樣的人,瑾年可願意告訴我?」
江瑾年沒有拒絕,回憶道:【我娘是個溫柔又固執的人。她出生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從小就表露出超乎常人的武學天賦,家裡人對她給予厚望,師門的師妹師弟也拿她當榜樣,大家一直都覺得她會繼承師父的衣缽,成為家族的守護者。可自從我娘外出歷練時救回來一個男人,事情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