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和曲落塵幾乎是前後腳進門,宗詠不放心曲落塵也跟著來了,可是他剛進門看到裡面的場景,就是一陣反胃,轉身就想出門去吐。
曲落塵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人提進來扔在一旁,道:「就在這裡吐,別出門。」
說著還把隨身的骨笛取下來交到他手上,讓他不要離身。
曲落塵的嚴肅讓宗聿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下令讓還能動彈的官兵封鎖太醫院,任何人無令不得離開。
許征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曲落塵是皇上說的幫手,他連忙上前,給兩位親王行禮後,看向曲落塵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曲落塵看了他一眼:「讓開,你擋著我了。」
許征站在屍體旁,這極大的阻礙了曲落塵觀察。可他說到底是朝廷命官,曲落塵無官無職,態度還如此惡劣,讓他十分不悅。
宗聿上前打圓場道:「許大人,這位是逍遙王的朋友,曲落塵。他比較擅長處理這種事,而且做事的時候不太喜歡別人和他搭話,你見諒。」
宗聿下意識地迴避了他和曲落塵的關係,而是用宗詠來做擋箭牌。直覺告訴他,現在不是暴露的好時機。
許征看向一旁抱著骨笛吐的昏天黑地的宗詠,這位逍遙王無官一身輕,一年到頭大半時間在江湖上飄。既然是他的朋友,許征第一反應就是江湖異士。
能得皇上首肯,王爺護送,看來確實有些本事。
許征壓下心頭的不悅,道:「寧王殿下言重了,都是為朝廷辦事,這不算什麼。」
曲落塵走到太醫的屍體旁,用手翻看他的屍體,查看他的傷勢,傷口處沒有明顯的收縮,雖然不少地方深可見骨,但創口沒有明顯擴大,傷口處也沒有血凝的現象。在流淌的血液中,有一些烏黑的顏色。
曲落塵眉頭緊鎖,回頭道:「這人早就死了,如果他有家人,你們記得去收屍。」
午後的天色越發陰沉,不知道是不是天色昏暗,又站在兇案現場,許征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人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會動?」許征往前兩步,用懷疑的眼神打量曲落塵。
曲落塵道:「大理寺找不出會驗屍的人嗎?」
許征一哽,立刻派人去找仵作過來,同時也派人去太醫家裡驗證曲落塵的話。
宗聿上前,他查看太醫的傷勢,眉頭微蹙。曲落塵說的不錯,這人在自殺前已經死了。
他的傷口完全沒有蜷縮的跡象,血液也沒有凝固。正常情況下,他如果還活著,手腳被砍斷後,身體會做出凝血的反應,可他傷口上沒有血塊。
宗聿想到一種可能,低聲道:「是蠱?」
曲落塵點頭:「離魂蠱,人在中蠱三個時辰後就會死,身體保持正常的生理反應,由下蠱者操縱。子蠱的存活期不會超過七天,而且每晚都需要母蠱安撫。」
宗聿捕捉到重要信息,道:「需要母蠱安撫?」
曲落塵點頭,這就意味著被下蠱的太醫每晚都得去見下蠱的人。可許征說過,這個太醫一直在家。
「許大人。」宗聿回頭道,「你派人去詢問一下他的鄰居,最近有沒有人頻繁出入他家,或者在他家小住。」
許征對宗聿有兩分敬畏之心,對他的話沒有異議,立刻安排人手去辦。
曲落塵環顧一圈,院中血腥味濃郁,其他的味道大多被蓋過去。他的視線從那些受傷的人身上掃過,逐一觀察後,問道:「第一個受傷的人是誰?」
許征擦了擦頭上的汗,道:「是陸之遠,他迎面被砍了一刀,當場倒下,我們把他轉移到屋子裡,院使和宋治正在救他。」
聽到受傷的人是陸院判,曲落塵和宗聿都緊張起來。曲落塵抬頭看向屋內,神情凝重。
他對宗聿道:「離魂蠱最多能夠存活七日,但如果上一個宿主死亡時,它還沒有死,它會通過傷口進入新的宿主體內。」
第一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宗聿神色一凝,聞言立刻沖向裡屋,曲落塵緊隨其後。
他們二人步伐雖快,蠱蟲還是先他們一步在陸院判體內發作。
原本受傷昏迷的陸院判突然雙眼圓睜,猛地抬起手,死死地掐住院使的脖子。宋治發現他的反常,連忙放下東西制止,卻被他直接甩飛出去,砸在盛放藥材的架子上,藥材一股腦地砸下來落在他身上,把他砸的七葷八素。
宋治掙扎著爬起來,眼前飛過兩道殘影。
宗聿抬手扣住陸院判的手臂,卸去他手上的力道,救下面色青紫的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