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不能聽的事,只能和他有關。
江瑾年略加思索,便應了紀凌的請求。
「棋逢對手乃是人生快事,切磋兩招未嘗不可。」
第98章
江瑾年和紀凌沒有走遠, 他們兩個人就在院子裡比劃,宗詠無事,讓人端了椅子放在院中, 他饒有興趣地坐在一旁觀看。
宗聿也感興趣, 不過他現在什麼都看不見,放棄了這個念頭。
宗樾陪他在屋子裡坐著, 談起凌霄閣現在的狀況。
因為麒麟衛出事, 宗聿懷疑凌霄閣內部出現問題, 宗熠很快便讓人圍了凌霄閣。這些日子宗樾和紀凌聯手整頓,從這些年派往平川的人開始排查, 最終確定問題出在暗堂。
事情就如同宗聿二人猜測的那般, 暗堂堂主收受賄賂, 暗中更改平川的任務, 每次都避重就輕,誤導暗探調查方向。
他被拆穿時極力否認, 面對宗樾找出來的書信證據,更是喪心病狂地奮起反抗,想要殺掉宗樾, 被紀凌就地正法。
之後宗樾上報了這件事, 始作俑者伏誅, 同時凌霄閣的一些內部問題也暴露出來。一任閣主的繼位,有一任閣主的清理手段。
宗熠沒讓撤軍, 而是讓衛淮限期內清出閣內的蛀蟲, 重整凌霄閣。
衛淮忙的腳不沾地,宗熠身邊的護衛換了麒麟衛, 平日御前護駕成了紀凌。
今天是曲落塵在宮內,紀凌才得空出來透透氣。
平川的事讓朝廷內外人人自危, 耶律蘇和的存在更是掀起軒然大波,顯然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平川在和狄戎做交易。
江家的臉色很難看,朝堂上各方混戰,吵的不可開交。他們這個時候有人自亂陣腳,已經等不了領頭羊發號施令。
宗樾許久沒上朝,這次被宗熠叫去,看著那些人言語交鋒,試圖把自己摘出來,只覺得好笑。
「之前麒麟衛前往各地,雖是奉旨出行,但也遇到不小阻礙。平川出事後,他們被調回來,帶回的消息並不妙。全國上下,要清查的又何止平川這一處?」
江家獨大,文臣偏頗,宗熠暗中培養的臣子混在其中,一潭水攪的渾濁。宗樾心繫民生,並不想看見局勢動盪。
「江家留不得,要殺就要做到一擊必殺,絕對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宗樾看向宗聿,道,「小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宗聿胸有成竹:「二哥放心,江家這次別想翻身。」
有耶律蘇和在,江家毫無翻盤的可能。
宗聿回答的自信滿滿,可是他沒有得到宗樾的回應,屋子裡是長久的沉默,宗樾神色複雜。
過了很久,宗樾嘆息一聲,道:「小七,江家清楚江瑾年是男兒身嗎?」
要提江家,又怎麼能繞過江瑾年?
宗聿心裡早就沒把江瑾年當成江家的人,自然而然地把他排除在外。可在其他人眼裡,江瑾年和江家並沒有完全切割。
他若是始終如一,是又病又啞的孤女,沒有反抗的能力,逃不出江家的迫害,大家會同情,憐惜,幫她擺脫江家。
可惜他不是。
他不啞不病,武藝高強,還是個男人,有自己的人手,完全有能力反抗江家。
他不需要被拯救,卻以被拯救者的身份出現。
這其中有太多的疑點,已經到了讓人不能忽視的地步。
宗樾這話還算委婉,看起來平平無奇,只是詢問。
可宗聿還是聽出了其中隱含的尖銳矛盾,他是先知者,他知曉江瑾年的為人,知道他和江家不能和解。可同時,他也是個啞巴。
種種問題擺在眼前,他說不出答案。
宗樾於心不忍,可還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對他毫不了解,你所說的信任是空中樓閣,經不起任何的考驗。他看似在你面前已經全無隱藏,可你能確保這真的就是全部嗎?」
宗聿不能。
宗樾站起身,他輕拍宗聿的肩,道:「他這樣的身份為什麼要頂著欺君的危險嫁給你,你有沒有想過?」
宗熠指婚的人是江聞月,不是江瑾年,這其中江瑾年但凡走錯半步,都有可能被斬首。他痛恨江家,又有能力,犯不著以身涉險。
宗樾這話問在點子上,一直沉默的宗聿終於找到合適的突破口,道:「我救過他。」
宗樾一愣,顯然是沒料到二人有這樣的過往。
宗聿道:「那是我參軍前的事,因為舅舅的死,我從城外冒雨趕回來的那天夜裡,機緣巧合之下我救了他。」
宗聿舉起手,手掌內側有一道長長的傷疤:「之前二哥不是問我手是怎麼受傷的嗎?就是幫他擋了一刀,被砍傷的。那一夜,我沒了舅舅,他沒了娘親。殺死他娘的兇手,就是穩坐朝堂的江雲楓。我覺得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他重回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