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善有善報,都是不存在的。
在權貴眼中,你不過是一顆棄子。
一秒,一秒,時間無限延長,仿佛是在嘲笑他的痛苦。
無人機的聲音終於遠去,他爬上河岸,感覺過去的自己永遠、永遠死去了。
他低頭望著手指,皮膚開始變白、發硬,疼痛無比。他知道自己是凍傷了,如果拖延下去,身上的衣服凍成了冰,不死也會截肢。
拼著最後一口氣,他跑進最近的一棟樓,翻進一樓的陽台,扯下晾著的衣物。戰慄著,他將濕透的囚服脫下,換上乾衣服。
還沒喘過一口氣,他聽到陽台門打開了,緊接著,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怎麼在這裡?」
剎那間,腦中的弦崩斷了。他抽出軍刀,從背後勒住那人,刀刃逼近對方的脖子。
隔著衣物,他能感覺到對方胸膛的起伏。背很單薄,肌肉也很柔軟,看起來攻擊性不強。
霍爾握緊刀柄,低低地說:「再發出一點聲音,我就割斷你的氣管。」
那人頓了頓,近乎耳語地說:「我不會的。」
「往前走,」霍爾說,「我們進屋。」
那人沒有反抗,他們保持這個姿勢,一起進去了,對方還提醒霍爾記得關門。
等兩人走到屋裡,那人恢復正常音量,說了一句:「好了,放開我吧,我不會把你供出去的。」
霍爾冷笑。連昔日戰友都可以背叛自己,更何況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他就是對人信任過頭了,所以才遭了報應。
那人嘆了口氣,說:「你不記得我了嗎?」
霍爾的手還因為寒冷發顫,思維也滯澀著,直到現在,大腦才開始運轉。
這聲音是有些熟悉。
他抬起頭,在客廳的鏡子裡,看到了一張年輕蒼白的臉。
江印白。
第72章 幕間2
霍爾當然還記得這個記者,他一生並沒有見到多少衝進危房救嬰兒的傻子。
澄澈的眼睛帶著點期待,望著鏡中的他:「想起來了?」
霍爾沒有回答,但神情顯然是在肯定。
「我還沒那麼無恥,連救命恩人都能出賣。」
看著這雙眼睛,你很難不相信。
不,霍爾提醒自己,這個時節,恩人不恩人,哪有命重要。窩藏逃犯是要判刑的,官方肯定還給自己的人頭懸了重賞,救了他又怎樣?誰能保證他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