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金皇子盯著她的眼神里,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無奈也像是憤怒。
「他是個魔。」躍金皇子回答。
「我知道,我又不瞎。」淮樞寧直起腰,「是我,在知曉所有後,依然決定將他捆在我身邊。聽明白了,是我要他,而非他誘我,我在幹什麼,我自己清楚得很。」
躍金皇子撫平桌上的公文卷邊,搖頭道:「我是說,他是魔……不是你三哥。」
淮樞寧狠狠愣住。
躍金皇子避開她的目光,擺手道:「回去吧,我心裡有數,該放他時,自然會放。」
自從樓蘭被「請」入刑獄司後,朝中果不其然有了動靜。躍金皇子已經盯上了幾個位高權重的大臣。
有人著急了,而躍金皇子要的,就是他們著急。
他將樓蘭押在刑獄司,拖時間越久,那些人就越著急,而越急,就越會失誤犯錯,露出馬腳。
十日後,罷黜工部三人,禮部七人,戶部、吏部各十餘人。
朝中流言四起,有人上書述懷君,言說有人「妄圖」尊刑部,壓人臣,刑部各官員有越權嫌疑。
紛紛擾擾中,樓蘭手拿躍金皇子的釋令,暫時得以離開刑獄司。
淮樞寧就等在押房門口,樓蘭剛出來,懷裡就被她塞了個暖爐。
只是樓蘭手指冷僵,有點重量的都抓不穩。淮樞寧眼疾手快,疊上他冰塊似的手,用力緊握。
她手心的溫度明明比暖爐要低些,但唯獨她的手能讓他血暖起來。
樓蘭的表情也柔軟了許多,因體冷而沉重的眼睫漸漸抬起,沒有光澤的虛假蛇瞳如同蒙了一層渾濁的冰,呆呆看向淮樞寧。
冷了這麼多天,忽見淮樞寧的臉,又得她如此體貼,樓蘭險些放縱自己張開手臂緊擁她。
他似有話要說,應該是好話,但淮樞寧的後背披風一陣起伏後,龍蛋跳了出來。
「……」想要說的話一下子碎掉,錯過這個氣氛,也不那麼矯情了。
「你回來最高興的就是小五。」淮樞寧道。
樓蘭不在家這幾日,她晚上都是玩小五挨過漫漫長夜的。
一睡不著,她就會把小五薅起來,用尾巴抽著蛋旋轉。
一開始,小五頗覺歡樂,龍蛋都要幻出條龍尾巴,狗尾似的沖她搖了。可後來,小五吃不消了。
淮樞寧下尾巴沒輕重,而且她就是失眠打發時候,並非真要跟他玩,敷衍又不靠譜,偶爾還會收不住力,一不小心,把他從房頂抽飛到牆上去。
若不是龍蛋殼比石頭還堅硬,碎的就不是那牆,而是蛋殼了。
小五異常懷念樓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