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弄疼師父?」阿澤問道。
妙心輕搖頭, 沒說話。
她耳鬢的幾縷髮絲和血混雜著黏在臉頰,阿澤一根根地撥開, 柔聲問:「師父哪裡不舒服?」
妙心撇嘴道:「哪兒都不舒服。」軟軟的聲音似撒嬌。
阿澤心中一緊, 急急道:「師父一一說來, 弟子看看如何幫師父。」
妙心嘟囔:「為師現下氣短,你這是要我趕緊斷氣。」
「哪敢……」阿澤喉間一陣苦澀,惶恐到連『斷氣』二字都聽不得。
妙心又是一陣沉默。
阿澤受不住過於安靜的山洞, 卻又不敢要她說太多話, 只好自己多說一些, 哪怕她只是輕輕答應一聲也足以令他安心。
「師父的心臟……」阿澤終於鼓起勇氣說到此事,滿懷希冀地問:「聽說成仙的道人沒有心臟也不會危及性命, 師父是仙姑,調養一段時日,身子便能恢復吧?」
妙心打趣道:「你是我徒弟,竟不知這仙姑的稱號是別人給的嗎?為師哪有什麼仙質,不然何必想著吸取你的功力。」
阿澤聞言, 心中猛然一亮。他握住她冰涼的手,欣喜道:「師父趕緊吸取弟子的功力和精元,全部都取去吧!如此師父定能痊癒!」
妙心只是勾了勾唇,淺淡一笑。
凡人不是仙,沒有仙力便無法重塑肉身。她將心臟挖出來連同鬼蠱一塊用咒火焚燒殆盡,便做了生死決擇。
她性命垂危,已然回天乏術,本該就此離去,卻因心中不舍,靠著毅力在強撐。縱然說不上幾句話,她也想以師父的身份與他好好話別。
鬼蠱所食的痴念不假,她痴想他,盼與他圓滿地攜走此生。
情劫也果真不假,才生情愫,卻止步於情濃意深之際,在劫難逃。
見她良久不應話,阿澤怎不明白自己當才所言不過幻念。挖去心臟會導致什麼後果,他知道卻不敢相信。
師父總能化險為夷,如何承受她撒手而去......
「阿澤。」妙心費力地掀起眼皮:「讓為師看看你。」
「好。」阿澤將她放平些,與她相視一笑:「這樣可好?」
妙心將他細細端量,尤其這雙好看的眸子,清澈得能將莫來山的景物映得格外清晰。
瞧見他眼裡閃動的水光,她道:「傻徒兒,你本不是愛哭的人,卻因師父屢次紅了眼。看來我不是個好師父,總惹你難過。」
阿澤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一邊親昵摩挲,搖頭道:「師父此言甚謬,在弟子心中,師父便是最好的。弟子並非難過,只是情動難以控制,鍾情師父才然情動。」
「好,為師最好。」她笑道:「為師究竟哪般最好?容貌嗎?」
「容貌性情皆好。「」阿澤親吻她手心,將淚壓回眼底,柔聲道:「師父的容貌如仙似花,就是莫來山最美的晚霞,都不及師父容顏的萬分之一。」
妙心聽言嘻嘻地悅然一笑:「以往都不見你如此嘴甜,今日卻似啜了蜜一樣。為師有些招架不住你的讚美。」
阿澤也被她喜悅的笑靨感染,勾起的笑意久久未收斂。
忽而妙心面容僵住,雙手不自覺抽搐了兩下。阿澤察覺她的異狀,忙問她怎麼。
妙心痛苦地顰眉:「阿澤、阿澤……」她一聲趕一聲地喚道,越來越吃力,聲音也越發小。
「在在在!弟子在!」阿澤緊緊握住她的手,不間斷地回應。
妙心漸覺他的模樣愈加模糊,焦急道:「為師快看不清你了。」
看著她渙散的瞳孔,阿澤的心臟猛然慌跳兩下,不好的預感令他牙齒不由自主地打顫。
他強壓不安,輕聲安撫:「師父若是疲憊,將眼睛閉一會兒就好。」
妙心眼前開始發黑,腦袋漸漸昏沉,臨死前的呼吸變得十分短促。她艱難地說:「與你那夜之後,為師沒想過離開道觀,更沒想過奪取你的功力。」
「弟子明白......都明白!」阿澤不斷用手掌摩擦她肩頭,想給予她溫暖。見她還要開口,他搶先道:「師父先休息,別說話,說話累,耗體力。」
「我怕、怕你不知道,你應該知道。」她執拗地說,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阿澤低頭與她親昵地貼額:「往後我們還有一輩子可以慢慢道來,師父每天都能說給我聽,不差這一時半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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