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臧六江撈了一把余淮水占了個便宜,繼續道:「那廝不是什麼好人,看我不順眼,人也不講道理,當年我四哥不肯下山,他還打上門來要人,鬧得雞飛狗跳的。」
正說著,幾人停在一高門大院前,余淮水震驚地瞧著眼前的紅門白牆 石柱黑瓦,說不盡的氣派,與傅家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院子就是他買來給我哥住的。」
第22章
臧遠兩步上了台階,抬手邦邦拍了大門,裡頭應聲鑽出來個小丫鬟,臉上是慶幸的神色。
「您可回來了,我們主子遣了三撥人出去找,您再不回來... 」
小丫鬟剛要嘮叨,便瞧見跟在臧遠身後的臧六江和余淮水,話頭猛地一收,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見過二位貴客。」
「別那麼張揚,我又不是頭一次出門。」
臧遠一擺手,裡頭迎出的幾個小廝接過大黑,另幾人引著臧遠一行向院裡走去。
圍著臧遠的下人都是小心謹慎的模樣,似乎是怕他磕了碰了,可臧遠走的腳下生風,上階下梯都毫不猶豫,全然沒有被影響的模樣。
這人可真是神奇。
余淮水往院子裡瞧去,不愧是皇親貴戚買的院子,院裡是山石草木松柏梅花一應俱全,院子正中挖了一汪淺池,側邊專打了一口六棱井以供取水,沿牆是高長出牆頭的翠竹,積了小雪,翠綠銀白的一片煞是好看。
拐過長廊,盡頭有個男人立在那兒,光用眼瞧也知道,這人正生著氣呢。
「就是他。」臧六江告狀似的往余淮水身邊一靠,皺眉擠眼,一副不情願過去的模樣。
他高扎的馬尾掃過余淮水的耳廓,留下些微微的癢。到底是不過二十的年紀,這股子鮮活勁兒余淮水從未見過,不由得多看兩眼。
「才回來?」
那男人面色不善,吃人老虎般緊盯著逐漸走近的臧遠,跟在他身後的小廝都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別瞪眼。」
臧遠一開口就嚇了余淮水一跳,從小三綱五常君臣父子的余淮水哪裡想過會有人這樣和王室說話。
那王爺身著一襲黑紫暗紋的長袍,骨相優越,略微單薄的下頜讓人生出一股疏離,再往上看,那左臉竟遮了半塊面具,被絲線牽拉過耳後,嚴絲合縫的貼合在臉上,一瞧便知是專制而成。
他並未披什麼厚實的外衣,後頭小廝手上倒是捧著件黑色毛氅,應該是沒膽量勸這王爺穿上,就這樣在長廊上等了許久。
被臧遠這樣頂撞,那王爺兩唇一抿,口氣竟軟乎下來。
「你什麼身子,就這樣出去不安全。」
「這不是全須全影的回來了嗎?」
臧遠混不吝地繞開他往屋裡進:「我餓了,吃飯。」
碰了一鼻子灰,王爺的不善的目光落在了尾隨其後的臧六江身上,臧六江也不畏懼,兩人目光刀光劍影,直到余淮水橫插在兩人中間才結束。
那王爺哼了一聲,抬頭仰臉地走了。
「他還真是不喜歡你。」余淮水對著臧六江小聲道,後者點頭以示贊同。
進了堂屋,正中的圓桌上早就備好了酒宴,相比於臧大樹家的家常,臧桓家的豪放,臧遠家裡這一頓顯得格外奢靡。
雞鴨魚肉,什錦果蔬,熱湯炸物,甚至桌子正中還擺著只皮紅油亮的乳豬,飲食講究可見一斑。
臧遠早就大咧咧地坐上主位,對著兩人忙招呼道:「快坐下,為了等你們,這烤豬都熱了三回了。」
那王爺早就習慣了臧遠的逾越,理所當然地搬了凳子坐在臧遠身旁,他用飯也要戴著那面具,十分神秘的模樣。
余淮水被臧六江拱著坐下,王爺府里的廚子手藝不必多說,桌上菜色精緻至此,余淮水也不免多吃些。
可這頓飯還是沒吃消停,一切都起因於臧遠的那句:「這豬腿有些老了。」
「是啊。」王爺率先發難,臉上帶著虛浮的笑意,聲音都幽幽地,有些怪腔怪調。
「可不是老了,人出去了也不許跟著,我們在家也只能一遍一遍的熱烤豬了。」
「聽聽。」臧六江笑眯眯地扯了個雞翅放在余淮水碗裡:「不知道的,以為是他親手烤的呢。」
「我府上廚房做的,與我做的有什麼分別?倒是你,害得他這下雪天還跑出門,怎麼他單單去接你?」
臧六江左耳朵進,右耳朵沒出,在心裡狠狠問候了一頓這小心眼的王爺,給余淮水夾了一筷子魚。
「來,媳婦兒嘗嘗酸菜魚,喲!不是酸菜的,我怎麼聞見酸了呢?」